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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乔哪肯去。
说起某某人,老乔先知先觉:看看,我当初说对了吧,此人要掀大风浪的。你蓝奕华是他的对手吗?他自称是我的弟子,我还不承认呢。当年他的确常跑到这里来,像个勤杂工,一来就帮忙修水龙头、挂画……很勤快,如同一只狗一样在主人面前察颜观色。谁的扫帚倒了、笔掉地上了,不用说,肯定是他去拾弄的。他时刻都在准备着侍候人。子青特别喜欢他,说这孩子懂事。可当了大老板后,有什么事找过他,见面就打哈哈,却并不办事,滑头儿一个。
老乔愈说愈激愤:“知道他是怎样发迹的吗?他最初不过是一个厂子以工代干的工会人员。听人说某退休老婆婆的儿子是国家某部的头儿,便经常往她家里钻,侍候得比亲妈还用心哩。老婆婆的儿子也是个孝子,自己没法尽孝,人家帮着尽了,自然要投桃报李的。某部搞试点安居房项目时,便调了他去做了一个子目项目的负责人。后来又给了他不少项目,独立做,便渐渐发达了。我的那些真正的弟子讲:他是靠侍候人上去的,像李莲英。但有什么法子呢,成功了,便是英雄,英雄不问来路!告诉你吧,最要小心的人便是奴才——‘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为你奔忙的十个奴才的身影中,就有九个是野心勃勃的,恨不得把主子给吃了。”
不知什么开始,老乔变得怒气冲冲。他的抱怨终日在黛岭333的客厅盘桓,如同他身体中渐渐散发出的垂死气息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蒙上的阴影。有时,他会嚷着要回大林子去,在那里再搭一间小木屋,独自住,当墓穴住。“反正,外面也不需要我了,何不提前把自己给埋葬?”他像在威胁谁,又像在说服自己。他嘴里整天都挂着把他青葱岁月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大林子,像在惦记久违的故乡。
对于奕华的走红,他不过“啧啧”砸嘴。有记者曾问他如何看待女性主义文学的崛起?他用了四个字:此消彼涨。神情忧虑。
无疑,他最憎恨商人。尤其是由奴才变成的商人。因为商人剥夺了思想家愈来愈多光荣的空间。商人成为了这个时代的英雄——这个金钱至上、gdp至上,抛弃大师的时代,他感到自己像是骑了匹瘦马的唐吉诃德,遭遇着一辆辆“宝马”、“奔驰”的阻击。
偶尔他也发出声音,谴责社会已垃圾如山:文学、艺术、媒体、建筑、会议、领导讲话、突发事件……垃圾啊,全是垃圾,我们早晚要被垃圾埋葬。他发出呐喊,一针见血。却毫无回响。久了,也就闭嘴了。那是因为找到新乐趣,串场子般地去替人当评委或当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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