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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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他的身体(13)
    第十章 他的身体(13)

    ……

    到了厂子,已是吃午饭时间。马狂说,回他姨家吃。奕华坚持就在街边吃碗小面。她私心里不想欠马狂太多,怕以后摆脱不了过于亲密的干系。

    吃完,马狂就叫上发小直奔覃的家。马狂问:打个招呼没?发小说:用得着吗,工人不讲那套。奕华担心他不在家怎么办?发小又说,又不是星期天,走多远也离不开军工厂这一个潭潭。奕华不吭声了。过一阵又说,不能空手去,得提点水果。

    两层楼的红砖房,他家住一楼,窗和门都是用比大拇指还粗的铁棍自制的防盗网和防盗门,是过日子人家的作派。发小敲门,里面有个男人鲁声鲁气地问:哪个?

    覃坐在奕华面前。他让奕华不敢相信,太意外了:他长得矮矮礅礅,蓄着乱糟糟的胡须,看人时眼神过于聚光,显得有点虎视眈眈,并且,一说话就“嘿那嘿那”地吐痰,用穿着解放胶鞋的脚去碾。他家就弥漫着一股子口痰的气味。

    这就是让林一白伤透了心的那个覃么?那个让他如今还无法释怀、放下的男人么?

    奕华的林一白玉树临风,仿佛永远是山岩上罂粟花田里的可望而不可及。这个覃却是彻底的人间烟火,那么毫不留情地彻底——

    奕华他们进去时,覃窄小的屋子里大大小小放了三四个盆子,一个干瘦的女人在洗衣服,以致客人无处放脚了。女人眉眼恨恨,一脸的不悦,也不招呼,也不让客,直到看到奕华提着的水果,才咧嘴一笑。覃一指,这是他老婆,坐在小床玩耍的是他两岁的儿子,另一张床躺着的是他脑偏瘫的妈。

    说起林一白,他口气平淡,不但没有深情,反而说了些让奕华大吃一惊的话。他说,与林一白的关系并不见得好,“那个东北崽儿有病,像个女人一样缠人,婆婆妈妈的,动辄就哭,大队的知青都不想搭理他。我没办法了,与他分在一个屋住。好在他喜欢煮饭、洗衣,像婆娘一样侍候你,我也就忍受了几年。总之,那崽儿够讨厌的。”说完,他小心地向老婆那边睃一眼。老婆是在注意听的,还不由地皱了眉头。

    他承认是偷偷跑了的,主要是怕东北崽儿哭兮兮地乱缠。但不承认留了什么条子:“那是东北崽儿的幻想。他经常都莫名其妙幻想些事情出来,神经病一个。”

    奕华却因这番话内心翻江倒海地酸楚。曾经,“但愿来生”那几个字,也让她这样翻江倒海地酸楚过,那是比死亡还令人绝望的悲凉。但覃却说,那不是真的,只是林一白一厢情愿的幻想。而痛苦的是,她竟相信覃说的是真话。老天也会相信的。因为这样的覃,根本就不可能写出那样的纸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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