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恐惧(9)
那真是乱世啊,人心惶惶,有钱的人忙着跑,来听戏的都是没钱跑不了的,穿得破破烂烂,啃着锅魁心不在焉地听。我在上面唱戏,心里一片凄凉——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我的泪流下来弄花了戏妆。
好不容易盼到了解放,第二天我就跑到有关部门去登记。在表上我填了胥的名字,注明是我爱人,写完,心里涌出难以言表的苦涩之味:还不知他是死是活?就是活着,我这样被弄脏身子的人,还配得上把他称人吗?
组织上的人找了我,一男一女,都是从解放区过来的。他们让我谈这几年的情况,必须如实汇报。我谈了,全部,包括狱中受辱。男的皱了皱眉头没吭声,女的尖厉地打断了我:这些用不着说这么详细。她说。脸上升起厌恶之色。本来,我正要谈自己现在呆在川戏班。却被这尖厉之声堵了回去。咽下委屈之泪,我恍恍惚惚离开了那里。
接着就是元旦、春节,各行各业都在为拥护新政府做贡献。川戏班子也排了几出戏,要慰问新政府。
那是50年的正月初三,在现在的县革委礼堂我们开演(礼堂也是我父亲当年为纪念抗战胜利建的)。
演的是川戏折子戏《红梅记》,我扮的是李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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