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情绪外露,叶夏故作随意地仰起头,逼退眸底蕴染出的湿意。
“……”
大福有察觉到娘的情绪变化,但他只是张了张嘴,终抿唇,看着娘端起木盆去换洗澡水。
在给三福洗澡时,他就有想过帮娘抬木盆,帮娘倒掉脏的洗澡水,结果被娘直接摇头拒绝。
他怕累着娘,上前,娘眼睛一瞪,吓得他只得站回原地。
“娘,俺明天带着弟弟到山上多捡些柴火回来,这样奶就不会骂咱们啦。”
“到时再说吧。”
叶夏微微一笑,没看二福,眼神柔和,给大福搓澡。
三小只又瘦又黑,但他们的眉眼生得都极好,待养些时日,皮肤变白,脸儿上稍微长些肉肉,定是一只只软萌可爱的小包子。
要说的是,叶夏在给大福哥仨洗澡前,从空间里找了把推子,将三小只全理成“电灯泡”,杜绝虱子“安家”。
空间里有小孩子穿的衣服鞋袜,还有一些布匹,但从这个家分出去前,她是不会随意取出来招人眼的。
叶夏不怕麻烦,可她讨厌被“麻烦”缠住不放。
因此,她找出三小只虽打满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衣服让他们穿上:“大福,等会你带着二福三福到院里玩儿,娘洗过澡再把咱们的脏衣服拿到溪边去洗。”
说着,她轻叹口气,接着佯装在破旧的炕箱里一阵翻找:“你爹上次回家探亲有带回三双布鞋,说是从部队驻地那边的集市上买的,娘这就找出来给你们穿。”
三福哥仨脚上穿的灰布鞋,先不说鞋底几乎快要磨穿,就是鞋面上一补再补,但鞋子前面大拇指位置仍露着破洞。
她知道这是孩子们脚在长,鞋子却没有两双,日复一日穿着一双鞋子不离脚,不戳破才怪。
“哇!娘,这鞋真得是给俺的吗?”
二福抱着自己的黑色布鞋,高兴得裂开嘴巴直笑。
“娘不是说过了么,要说‘我’。”
叶夏轻捏捏他的鼻头:“下次再忘记,看我怎么罚你。”
二福挠着后脑勺嘿嘿笑:“娘,我记住啦。”
叶夏拿出的是老北京儿童黑布鞋,她是估摸着大福哥仨脚的大小拿的。
千层底,做工没得说,三小只穿到脚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娘,留着,过年穿。”
大福坐在炕沿上,脱下新鞋,爱惜地摸了摸,递向娘帮他收起来。
“傻孩子,鞋子就是用来穿的,乖,穿上,等穿破了,娘再给你们做新的。”
揉了揉大福的脑袋,叶夏忍住心酸,笑看向小哥仨:“有娘在,不会让你们再吃苦受累。”
“我喜欢现在的娘!”
二福笑弯了眼睛,听到他说的话,叶夏先是一怔,旋即笑容满面,点点他的额头:“娘以前就不好么?!”二福就是个直肠子,摇头:“没现在这么好。娘以前被奶和小姑欺负了,要么一个人偷偷抹眼泪,要么抱着我们哭,还不让我们把家里的事说给爹听,由着奶和小姑,三宝他们欺负。”
“娘以后不会了。”
抱住二福紧了紧,叶夏清亮的眸中闪过一抹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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