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奉世陷进去不再理会自己,苏油伸手将书按住:“刘公你先停一停,刚刚又见你在揉鼻梁,没什么不舒服吧?”
“眼镜夹子夹的,不碍事儿。”刘奉世对苏油拱手:“仙卿妙手,老刘我还未与明润道谢。”
刘奉世在翰林院的时候生了一种病,鼻孔塌陷。
古代认为,一个人要是鼻孔开始塌陷,那就是死亡征兆。
大苏在学士院还拿人家编段子,说子路子贡逛市场,一日见到夫子过来,赶紧找处塔下藏起来,你们知道那塔叫什么名字吗?
顾临这些老实人就说没见过历史上有这记载啊,子瞻你赶紧给讲讲?
大苏拿眼神示意大家看刘奉世:“那个地方啊,叫避孔塔!”
所有人都是大笑,才知道大苏又在搞恶作剧了。
苏油对大苏干这种事情深恶痛绝,将之叫到都堂,摆着小幺叔的谱骂了一顿,当然都是骂给大家看的。
之后又亲自去请刘奉世,送到宁善堂让石薇看视,给治好了。
老刘和大苏本来就是交情莫逆的好朋友,既然病都给看好了,就更没和大苏计较。
反过来劝苏油要给大苏留点面子,回到家里别说骂,揍那胖子一顿都不解气,不过都堂是论政要地,在那里训小辈儿不太合适。
看刘奉世的确像是没事儿,苏油才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辅道呢?怎么没看到人?”
辅道就是王韶的儿子王寀,现在也被苏油放出了幕府,成了唐县知县。
刘奉世说道:“我让他押送粮草去花塔子铺了。”
苏油就笑:“这可好,漕帅干县尹的活,县尹干参军的活,看来你们还是太清闲。”
“你别闹!”刘奉世顿时不乐意了:“还有书没?都拿出来!”
苏油又摸出来几本:“这几本不知道你喜欢不,一部是讲做菜的,一部是给小孩儿看的白话。”
“《伦理训类》是吧?给我给我……”刘奉世也知道这本书的名声,这部书到还没写完,并且有两个版本,一个文言理论高阶版和一个白话科普简易版,其中白话这个版本,是毕观执笔替苏油代写的,高滔滔将之列为了宗室必读。
果然,就听刘奉世言道:“你给自家儿子挑新妇的眼光,还真是没人比得上。”
“做菜这本你不要?”苏油卖力地推销《厨经》:“这本才是好东西……”
“不要,我这老牙都只能天天吃汤饼了,要来干啥?对了,明润你如何到来唐县?”
苏油说道:“一来是拜望刘公,二来我也想去石门铺或者花塔子铺,看看碉堡。”
这两处地方时候对辽最前线,刘奉世想了一下:“那行,就去花塔子铺吧,正好辅道也在那里,现在的辽国啊,不足为惧了……”
秋天到了,胡马轻肥了,又到了草原上砍砍杀杀的好时节。
时代也变了,就连大宋的保守派,都敢跟阿骨打一般,说出辽国不足为惧的话来了。
花塔子铺,是太行飞狐道一个重要隘口,也是一条河流冲出来的通道,那条河流如今叫做瀛水。
沿着清澈的小河一路前进,一天之后,前方开始出现岩石构成的山丘。
山丘之上,则开始出现一些混凝土石块构建的三层圆柱体建筑,有些周围还拉着铁丝网。
不少险要之处,铁丝网还拉得老长,将两三个碉堡连接在一起,苏油知道,铁丝网的另一面,还有勾连那三个碉堡的壕沟。
花塔子铺在半山之上,直接俯瞰山下瀛水小平原,小平原在这里似乎突然被两侧的山峰夹成一个瓶颈,两侧山体上,打造出一个立体的防御体系。
平原上有个大军寨,早在离这里还有五十里,苏油就遇到了新军的斥候,现在仪仗才过山口,前方就冲来一支骑军,当先的马上是一名雄壮的汉子,身着薄呢的新军军服,蹬着牛皮马靴,制式骑刀在他的腰间显得似乎都比别人小了一号,来到仪仗前方滚鞍下马,声音雄壮:“末将安国军协领姚麟,奉襄领钧令,恭迎司徒,运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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