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堂堂东厂督公为何这般托大仅率一个随从便走了呢,其他亲侍和卫队呢?
别问,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酷暑行舟自是苦不堪言,船小人多且味大,好在两人久行江湖没那么娇气也没那么矫情,只是但逢靠岸便下舟打尖住店。
码头上常宇举手在额上遮阳,环顾四周,骄阳之下人来人往走卒小贩吆喝声不绝,江面舟船如织,心下略有感慨,比往日繁华许多。
旁边李慕仙貌似看破他心思淡淡一笑:“往年九江府周边盗贼如毛,战乱不止,可自去年白旺覆灭后,百姓安居乐业,自是另一番景象”。
常宇微微点头:“去年便是在九江城外码头亦不见这光景,而如今……啧啧,这还不过是其城外一小镇子而已,可想九江城此时该是何等热闹了”。
“那自是比此地繁华多了”李慕仙随手一指街边茶棚里几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因为正赶上秋闱,可不热闹呢”常宇恍然大悟。
秋闱就是乡试,考举人的,三年一次,各地州县的考生去府城集中考试,九江是府城,其下辖各处州县的考生都会提前好久赶来,毕竟这年头的交通信息都不方便,要早早出发以免误了日期,而且考试也不是像后世那样考完交卷就走了,考试一共分三场,一场要三天,而且要提前一天进考场,进去就不能出来,也就是说得在里边吃喝拉撒十二天……
各州县一涌而来的考生动辄成百上千,齐聚一府之地,自是相当的热闹,可考生入考场前的吃住是要自理的,有钱的可以随意五星级总统套房的,余下的随便找个小客栈或投奔亲友或去庙里借宿都有,反正这阶段城中客房爆满,然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找不到地方住考生,他们便会在城外附近村镇借宿或者找便宜的小旅馆等待考试。
这镇子距离九江城也不过十里地,水路交通都很方便,有不少考生便在此停留等到考试的时候再入城,以至于这镇子上随处可见一些书生打扮的模样,或独自在树下翻书,或三五成群在酒肆茶楼里指点江山的。
“待明年春闱,京城也会这般热闹的”李慕仙随口说了一句,春闱是会试考进士的,也是每三年一次,在乡试之后的第二年开考,考中的便可参加科考的最高最后一段殿试了,中了就是进士,第一名就是状元。
“明年就要会试了么?”常宇一怔,他确实不知,李慕仙嗯了一声:“可不,明年就能出个状元郎咯”恰好旁边有歇脚的小贩们听到,便乐呵呵的跟着起哄:“考了状元郎就能做驸马爷咯,那可是天大的富贵哦”。
“那可不”李慕仙跟着附和一句,随口也问了句:“看相么?”
小贩呵呵笑了:“看呀,不过没钱……”话没说完李慕仙就拉着常宇走进旁边的一个茶棚里了,这茶棚不小,就是江边搭了凉棚,摆了些条凳几张方桌,客人三教九流围坐一起喝茶凉快,还能听听书。
没错,里头还有个说书先生正眉飞色舞吐沫横飞说着故事,茶客们也听的津津有味,常宇两人寻了个地方刚坐下,伙计便拎着茶壶甩了俩碗:“凉的,热的?”。
“自是凉的”常宇随口说道,李慕仙摆手:“给贫道来碗热茶”。
“好家伙,道长这是真不怕热啊……”常宇啧啧嘴,李慕仙叹口气:“贫道脾虚畏寒……”
“我看你是肾虚吧”常宇笑道,李慕仙一本正经道:“这个真不虚,不是贫道吹大气,一夜七次郎,那些小娇娘都受不了……咳咳咳”。
艹……常宇翻白眼,正欲骂他两句,却看旁边坐着俩读书人,想着骂脏话有辱斯文,便同李慕仙闲扯:“师傅啊,你当真和那小贩一般认为,考了状元便能当驸马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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