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时候,我想要建立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类似现在的尼德兰一样,资本主义是最赤裸裸的,最没有人性的制度,但却可以带来技术的进步和思想的解放,从长远来看,有益于全人类,自然也有益于我们这个民族。
一个封建王朝,普通百姓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用汗水和血液灌溉出一个强盛的国家。而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普通百姓则是则嘈杂肮脏的工厂里,用双手编制一个大国的美梦。
无论选哪一个,对百姓来说都是痛苦的,但我宁愿选择后者,因为后者可以去解放前者,而前者却只是在故步自封。”
众人听着李明勋缓缓讲述,陷入了沉思,李昭承问:“爷爷,那是什么最终让您做出转变,建立帝国登基称帝吗,是诚王爷爷吗?”
李明勋说:“原因其实很复杂,有来自军功贵族们的推力,也有快速统一的意愿,更有开疆拓土,恢复汉唐旧疆的意愿,这些都需要一个皇帝。但还因为你,还有你.......。”
李明勋说到最后,手指指在了两个儿子的身上。
“男人其实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物,在明明不成熟的年纪,却觉得自己已经成熟,却在已经成熟的年纪,做着幼稚的事情。在我看来,一个男人真正成熟的时候,就是在他成为父亲的时候。
当把一个还是小肉球一样的孩子抱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你会想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这就是我成为皇帝的动力,我用了二十多年所得到的财富和权力,是我一生最为宝贵的东西,我的本能让我把他留给儿子,而不是给其他的人。
在功绩上,我是一个伟大的人,我甚至怀疑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伟大,但在思想上,我谈不上伟大,其实我还是很自私的。当皇帝,就是最自私的表现。”李明勋温和说道,他的话语很随意,好像说着什么家长里短的小事,更有一种释怀后的放松,因为这话他憋了很久,也只敢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说给自己最信赖,最亲近的人听。
李昭誉认真听着,一直没有插话,他本不想说话。在外面,不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那都是一尊大人物,让人不由自主的敬仰和谄媚,但在长寿宫中,他只是一个孩子,从小到大养成的谨慎习惯,让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沉默。
人都是有自制力的,但自制力的大小在于诱惑的多少。李昭誉认为自己可以在这里一句话不说,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一个即便是太上皇也无法给出正确答案的问题,也是困惑了他一生的问题。
“爷爷,究竟是封建王朝至高无上的君主对一个民族伤害大,还是无耻至极的资本主义制度对一个民族的伤害大?”李昭誉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在问出的那一刹那,他那急速跳动的心,安静了下来。
李明勋说:“这是一个宏大的命题,是值得你和你的兄弟们用一生就探索的。你如果想让我给你答案,那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昭誉,你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吗?”
李昭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觉得自己是,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违逆来自长辈的安排,而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是,因为他总是用实际行动影响长辈,让他们给出适合自己的安排,至少在他自己看来适合。
正在犹豫的时候,李君威出声:“他不是。”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李君威又说:“这里,只有昭瑢是,其余人都不是。”
李君华点点头,如果李昭誉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更不会被列入储君的考察范围内了。
李明勋则是说:“好吧,那就当你不是。我认为一个至高无上的君主所带来的伤害更大,但这并非正确的答案,而只是我的答案,因为我曾经有能力做到这个地步。那是一个魔鬼,我见过它的虚影,因此知道它的威能。而你们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其中厉害。”
李昭誉不知是该同意还是反对,他沉默了,选择接受这个解释,但也仅仅是作为参考。
李昭承却问:“爷爷,那有没有其他的制度或者文明的办法,把所有的罪恶都消除。”
“理论上是有的,昭承,但这与你无关,你的一生不应该投身到探索这件事身上。因为你皇室子弟,是你说的那种制度的敌人。一代人去做一代人的事,一个时代也有一个时代的主题。”
“我们这个时代呢?”李昭誉与李昭承异口同声的问。
“争霸,与欧洲各国争霸,与非中华文明的其他国家争霸,争夺生存空间,争夺话语权,争夺未来,争夺一切可以争夺的东西,让我们这个民族不可战胜!让我们这个民族永远伟大!”
帝国皇室在中秋节表现出了极大的欢愉,很多人觉得,太上皇的这场病已经结束了,他可以再长寿的活下去,争取超过百岁,但谁也没有想到,在帝国四十五年的中秋节后的早上,这位前一天还喝了一点酒,在满堂儿孙面前说俏皮话的太上皇,在没有痛苦中离开的人世,守在他身边的女儿,都没有发现他是何时离开的。
他在睡梦中停止了呼吸,永远的离开了,然而,他却留下了一个强盛的帝国,一个崭新的世界。
这一刻,天地同悲,万民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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