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王储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会把马萨德吊在那里,也不打他?”
“按照西奈的法律,马萨德如果真的是三年前捡到的这头骆驼,那骆驼就属于他了。而如果这头骆驼是埃及商团十天前丢的,那么埃及商团需要拿出证据证明这头骆驼是丢的那头。
可问题在于,埃及商团拿不出相应的证据。按照本地的法律,他们可以提交一部分保证金,证明自己并非是无中生有。那么压力就会转向马萨德一方,就由马萨德证明,这头骆驼不是十天前埃及商团丢的那头。可是马萨德想不出什么办法证明,于是法官想到了这个办法。
如果马萨德能制止这头骆驼,让它停在原地,那么骆驼与人就是熟悉的,就不是埃及商团丢的那头,届时,马萨德不仅可以保住他的骆驼,还可以得到那笔保证金。”向导解释说。
李昭承皱眉:“那如果骆驼就是那头丢的,或者说骆驼被惊逃跑,岂不是马萨德要丢掉性命?”
向导点点头:“是的。”
威廉王储说:“这对马萨德并不公平。”
向导疑惑看向二位:“谁说法律是维护公平的?法律只是维护秩序的。”
“他说的没错,西奈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李昭承无奈说道,但向导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惊异,向导说道:“在帝国也是一样。”
“不会,帝国是一个法治国家。”李昭承很肯定的说。
向导笑了笑,没有多说话,但眼神之中闪过的却是不屑。他说道:“法律总是好的,可法律需要人来实施,而对于执法者来说,维护正义与公平,远远没有息事宁人来的简单,在帝国,双方发生了冲突,执法者更多的倾向于让老实本分的一方让步,或者双方都让步,因为老实的一方更好欺负。”
李昭承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你好像深有体会呀。”
“公子,如果不是深有体会,我就不会移民苏伊士城了。”向导微笑说到,显然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其实马萨德也没有什么不公平的,这里是西奈,平民和贵人原本就不公平,埃及商团的主子是开罗的几个贝伊,马萨德本身就涉嫌偷盗贵人的财物,就算他没有,马萨德捡到了别人的骆驼,却据为己有,本身就是错误的。”向导不等李昭承问,主动岔开了话题。
在马萨德的指挥下,那头骆驼始终站在原地,一直到时限到了,法官命人把马萨德身上的绳子解开,宣布他无罪。
威廉王储拿出了一个小钱袋,递给向导,说道:“你去帮我把这个案子里所有的文书都搞到一份,要汉字版本的,有劳了。”
向导犹豫了一下,因为那个钱袋里没几个钱币,打点不了其中的关节,但他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币,于是立刻开心的去了。
“我觉得,西奈的这种法律应该不适合普鲁士。”李昭承想了想说道。
威廉王储说:“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为什么还要花钱买什么文书。”
威廉王储说:“感觉这种东西太主观了,我需要理性的分析。不过,我倒是有些意外,你为什么会认为这种模式不适合普鲁士。”
“在我看来,欧洲各民族中,与我们最接近的,就是你们普鲁士了。在西欧各国,人们喜欢谈论自由,而在普鲁士,更愿意讨论秩序。我们两个民族都倡导集体观念。就连法律都是如此,我们都属于大陆法系,按照法律条文来实践,而西欧各国却是判例法。”李昭承说道。
“经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我们两国之间颇多共同点。”威廉王储笑了笑。
这个时候,威廉王储的侍从武官走来,递上了一份电报,威廉王储问道:“昭承,你猜,我的父亲答应与奥斯曼进行军事合作吗?”
李昭承毫不犹豫的说:“当然,他百分之百的答应,那会极大的满足他的虚荣心。”
威廉王储笑着说:“当着我的武官,不要说的这么直白。”
事实正如李昭承所说的,普鲁士国王不仅答应了,还从驻西津领事馆,普鲁士派遣的维和安全部队里,直接调遣一批陆军军官前来塞得港担任教官,可谓十分积极。
“如果我父亲知道,你在没有得到你父亲的允许,就答应可以合作的话,你肯定要倒霉的。”李昭承说。
威廉王储摇头:“其实裕王叔叔比我更了解我的父亲。”
在普鲁士国王眼里,普鲁士是一个二流国家,而奥斯曼毫无疑问与法国一样是一流国家。当然,帝国不在讨论范围内,这也是欧洲的共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在实力上与帝国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而能够以一个二流国家指导一流国家的军事,虽然是打着军事合作的名义来做,也极为让普鲁士国王满意,这和他想要在海外拥有殖民地一样,目的就是证明普鲁士是一个大国。
“父亲还来电报问,普鲁士是否可以和瑞典、乌克兰一起,也成立一个类似的地中海公司,在海外殖民。”威廉王储把电报交给了李昭承。
李昭承看了一眼,苦着脸说:“你父亲还真是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他想的也太多了吧。”
“是啊,他想的太多,太急功近利了,就算以贵国之体量,也是用了三代人才发展到如此境界的,我父亲太想登临世界之巅了。”威廉王储无奈的说道,事实上,他也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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