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的权业没有这个机会,那个时候他就着意培养自己的小儿子铁匠手艺,并且去农场帮工都带着他,权业那个时候希望通过儿子的手艺和自己的关系,等儿子成年就可以成为官营农场的一名正式员工,得到铁饭碗!
也正因为如此,权业的小儿子会驾用铧式犁和重型挽马。
“哎呦,同样是地里刨食儿的,这大地方来的人就是和咱们小地方的不一样,了不得,了不得。”乌力吉没有表示什么,听完权业的故事,围观的人忍不住赞许道。
人们不仅羡慕权业,更是满心欢喜,原本他们不相信一副犁能一天耕七十亩地,现在看来,怕是还不止呢,这样自家的地快点耕完,不会误了时令。
四匹马两两一组换着耕田,权业与他的小儿子同样换班来驾犁,而壮劳力则被阻止起来,收拾铧式犁耕过的田,把大土块砸碎,然后起垄,或者修缮一下引水沟渠,扎兰屯周边的土地里一片忙碌的样子,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身为参领章京的乌力吉一直在田间地头没有走,他骑着一匹马,每当铧式犁停下就会去看发生了什么,还与属员一起丈量铧式犁耕过的土地,而每当权业停下休息的时候,乌力吉也会向其打听那个官营大农场的一些事情,并且做一些记录,所有人都以为乌力吉也是瞧瞧热闹的,不曾想他比任何人都忙,就连中午饭都是在地头吃的。
当天色擦黑的时候,权业回到家,他稍稍清洗了一下,便和两个儿子、邻居一起喂养马厩里的挽马,这些重挽马如今可是扎兰屯旗的宝贝了,待遇不比最优秀的战马差,没有下地的权业长子已经在家里支起了炉子,忙活了一整天,打出了合用的马掌,以免出了什么问题。
收拾妥当的权业刚坐下来要吃饭,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一看是参领官署的职员来了,直言让权业去官署,说是参领章京乌力吉请他吃饭,权业哪里敢违拗,连忙跟着去了。
到了官署,桌上已经摆开了菜品,乌力吉让权业落座,说道:“今日那铧式犁的效果本官看了,着实惊人,移民都叫它犁祖宗,犁爷爷,能耐是不凡的。你是有功的,这一笔本官替你记下,等耕完了,自会有奖赏。”
“谢长官。”权业连忙起身。
乌力吉摆摆手:“谢就不用了,今日在地头,听你说你曾经工作的农场里还有马拉收割机、割草机、脱粒机,本官回来后,问了几个人,都说没听说过,请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些机械的事情。”
权业这才明白了过来,正巧他知道的不少,他不仅见过,也操作过,还修理过,当然,一些配件,特别是螺丝、弹簧一类的,可不是他能加工出来的,因此也接触过海参崴农机厂来的技术人员,因为他有意培养儿子当技术员,所以还专门打听过,对农机厂也有不少了解。
乌力吉听权业简要说了,更是欢喜,指了指满桌子的菜:“吃,先吃饭,吃完饭,你说我记下来!”
权业不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他穷极脑袋,也只是想到扎兰屯旗可能也会开农场。
而乌力吉正是有这个打算,权业把知道的情况竹筒倒豆子一样告诉了乌力吉,乌力吉尤其重视两样,一是这些农业机械效率几何,二则是伺候这些农业机械,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和技术。
一直到半夜,权业才被人用马车送回家,劳累了一天,权业却因为兴奋睡不着,如果扎兰屯旗真的办农场,自己的两个儿子岂不是有前途了?
而乌力吉这个夜晚也没有睡,他忙活到了后半夜,写成了一份报告,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扎萨克曹松那里,而相对于建设、屯垦这些后勤工作,身为管旗扎萨克的曹松更在乎的是军事准备,他会监督本旗骑炮部队的操练,也会与周围的藩属旗佐、直辖旗佐演练,甚至于亲自带领骑兵,越过山口,前往大兴安岭以西侦查,所以他对这类报告不太感兴趣,只是见乌力吉很重视,知道这个老实的蒙古人不是无的放矢的人,顺手签了自己的名,送往了齐齐哈尔绥靖公署。
因为有曹松的名字,齐齐哈尔也不怠慢,送往了一级绥靖区黑龙江绥靖公署,最终到了理藩院,出现在了帝国皇帝李明勋的面前。
“技术移民,人才移民。”李明勋看着报告里的文字,忍不住夸赞出口:“真是一副好头脑啊,实在不想到,一个蒙古年轻人,只接受了一年半教育的家伙,竟然能写出这样的真知灼见来,了不起,了不起!”
乌力吉的文字并不优美,甚至字体有些丑陋,但他用不长的篇幅论证了一个观点,似扎兰屯这样的前沿基地的建设,为了低投入高产出,最好的办法是重视移民的质量,而不是一味的增加数量,乌力吉以权业为例子,毫不客气的宣称,这样一个有技术有见识的移民,对扎兰屯的价值顶的上一百个老实肯干的农夫!
也正是从这方面,乌力吉引申出了技术移民和人才移民两个重要的概念,并且向绥靖区提出了要求,而这份报告能直达御前,是因为机缘巧合,但是能得到李明勋的重视,却是帝国面临的进军漠北的难题——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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