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去,等我回来的时候怕是能给你带几个伴儿回来。”李君度心情大好,调侃到。
与王妃笑闹了一阵,李君度让她去弄些午膳来,自己则在书房之中挥写奏章,奏章的内容正是有关西南之事的,李君度很清楚,西南的反抗势力只剩下了土贼和顽寇,这种事自然不会派遣自己去做,关键还是在于土司,而对付这些盘踞西南上千年的地头蛇,李君度心里早有计策了。
李君度很清楚,自己主动请战,原要比皇上下封官衔的好,一次简单的御前会议,就已经决定任命李君度为西南藩务招讨使,管辖范围包括两湖、滇、黔、川、桂六省,而这六省也是帝国内陆国境内土司盘亘之地。
在获得任命,完成了娶亲大事之后,英王夫妇南下,把官署安置在了气候宜人的昆明,只不过李君度没有从陆路南下,而是选择乘坐军舰,顺着北风沿海而下,一直到广州才是上船,再前往昆明上任,一直到帝国二年十一月末,才是抵达。
昆明,英王府。
“在下黄宗羲,请见英王殿下。”
这一日,黄宗羲骑着驴到了昆明,衣衫简陋,满身风尘,到了王府之前,立刻表明了身份,显然英王府的门子是不知道黄宗羲的,直言说道:“你是何官身,又有何事见王爷呢?”
黄宗羲道:“老夫是天子钦点的英王侍读,你可报于你家王爷,便知真假。”
“哦,原来是黄先生到了。”门子正要再盘问,李君度的侍从官已经闻讯走了出来,到了黄宗羲的面前躬身行礼,然后问道:“黄先生,不知从何而来,怎么如此狼狈?”
黄宗羲苦涩说道:“不谈此事也罢,这是当日成王交由老夫的介绍信,给你看吧,若是没有问题,带老夫去见英王。”
侍从官笑了笑:“是,这是天子亲笔,绝无差错,老先生请,只是事有不巧,王爷昨日与王妃一起去滇池游玩了,刚得到消息,今日定会回来,请老先生到书房稍候,如何。”
黄宗羲自然不会有异议,被引着去了书房,而所谓书房也是李君度平日与幕僚在此议事的地方,沙盘摆开,地图高悬,各类资料就排列在书柜上,只不过今日休假,书房里没有人,黄宗羲看着那栩栩如生的沙盘,上面标注了西南六省各土司的位置,就是明白李君度的心思还都在本职工作上,深为满意,而侍从官不久进来,端来茶水点心,说道:“老先生先吃用一些,休息片刻,我已经让人备下热水和衣服,一会洗漱换过,也好见殿下,先生以为如何?”
黄宗羲不免有些动容,这侍从官与自己素不相识,却如此关怀,实在是可贵,问道:“你到底是英王侍从,为何对老夫如此恭顺?”
侍从官笑道:“这是英王早已吩咐道,只是不知道您今日来罢,若知道您今日会登门,殿下定然会扫榻相迎的。”
“你家殿下倒是尊师重道。”黄宗羲感慨说道。
他倒是没有扭捏,吃用了茶点,换下了身上的脏衣服,正与侍从官闲聊,就听到外面有人来报说英王已经到了,黄宗羲连忙迎上去,见到李君度,先施礼相迎,李君度受其礼,然后以师礼待之,待二人落座,他才细细打量黄宗羲。
“早就听说黄师父是当世大儒,今日一见,果然别有风采,难怪父皇和成王兄都向本王推荐。”李君度笑呵呵的说道。
黄宗羲捋须摇头,直言说道:“老夫若只是当世大儒,怕也不能担当殿下侍读学士吧。”
李君度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尴尬,李明勋素来对士大夫不感冒,帝国也是建立在士大夫的骸骨之上,什么大儒名家,根本就不入李家的眼,想当初,太子李君华在大本营接受的也是正统的儒学教育,可是当李明勋称帝后,还不是顺应潮流,转投新式教育了,这新朝已经不是士大夫的朝廷了,李家也不是与士绅共治天下。
“黄师父所言极是,师父能得父皇认可,定然有所长,在京城时,父皇也曾御赐先生著作,本王细细读之,感觉黄师父的学问很有先见之明,与父皇思想如出一辙。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想请黄师父解惑。”李君度讨教道。
“请英王直言。”黄宗羲脸上挂着笑容,他到底是士大夫家族出身,对名声是极为重视的,能成为皇长子的侍读学士原本就代表了皇室对他的认可,方才李君度所言,明明说到当今天子也读过他的书,而且与之观点一样,这可莫大的荣耀呀。
李君度道:“黄师父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李君度说到这里,眼瞧着黄宗羲脸色有些难堪,知道自己话说的粗鄙,连忙解释:“这话是父皇说的,在京城御前会议上,父皇也曾对成王兄说过。”
黄宗羲脸色和缓了一些,既然是天子之言,那就无关粗鄙了,他问:“何为屁股决定脑袋?”
李君度道:“大概就是在其位而谋其政,便如一农夫,以种地为业,自然希望朝廷能免农业方面有关税收,而一个商贾则希望免商业税,一个官员也就希望提高公职人员待遇,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一个人处于什么位置,拥有什么身份,就会说什么话,办什么事。”
“话虽然粗鄙,倒也是至为允当。”黄宗羲道。
李君度呵呵一笑,说道:“是了,黄师父,这就是学生不解之处了,您的书,学生都已经读过了,里面充满了对皇权对帝制的反驳。要知道黄师父之父本是东林七君子,正统的大明士大夫,本与皇家一体,与朱明皇室共治天下,是为既得利益者,也就是原有体系的受益人,为何却反对原有的体制,而追求帝国现行的法治、民治的体制呢?”
黄宗羲终于明白了李君度的意思,他摆摆手,反问道:“英王,天子已为帝王,为何还要推行新制呢,您身为人子,可为老夫解惑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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