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敷衍是很多人的拿手好戏。”
“敷衍也要说些什么吧?这也许对我们很重要。”
“‘吃、吃、趁热吃!’;‘够了,够了!’;‘多吃点,多吃点!’”周淑文模仿着不同的声音,然后讥讽地反问:“你觉得这些话对你很重要吗?
“这个——,我来判断。”田春达仿佛没听出她的讽刺,他不介意地把头向旁边偏了一下,那儿正坐着手不停笔,并且刚写完就白了周淑文一眼的郝东,接着问:“现在说一说在你丈夫回房后你们几个的情况,有谁单独离开房间没有?”
“都有过,”她脸上的讽刺味儿更加浓郁:“每人都上了厕所,还不止一次,就是许国胜离开之后,每人还都至少出去一回,其中孔彬还去了三次,因为今晚喝的是啤酒,而他们酒量惊人,胃囊一般,膀胱偏小。”
田春达没有掩饰自己脸上忍不住的笑意:“他们每次都是一个人吗?”
“我家只有一个卫生间。”
“那么有谁能看见进出卫生间的人吗?”
“没有,因为天气热,我们家又是顶层,所以特别热,因此餐厅开了空调,为了省电,也为了更凉快,所以房门紧闭,”周淑文望着死盯着自己的警察,脸上甚至有些快活:“所以没有人可以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应当说人人都可能是凶手。”
“但不会人人都是凶手。”郝东说。
带着点儿轻微挑衅的意味儿,她的脸向上一扬:“当然,我就不是凶手。”
“是吗?”田春达注视着她:“很好,但我们需要的不仅是这样的表白,而是更多的,那些找到凶手的信息。”
“你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回答的。”
“那就说说许国胜离开后,人们离开餐厅的顺序。”
周淑文想了一会儿:
“第一个是王胖子,然后是孔彬,然后大家吃了大约半个小时——只是估计,孔彬又去厕所,他回来之后,我就去了,然后是戴亚丽,她一回来,孔彬就又去了。”
田春达点点头。
“大概时间能记住吗?”
她眼皮耷拉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恐怕不能。”
“那晚餐期间有没有谁情绪出现一些异常,随便说。”
周淑文低头想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平静地回答:“戴亚丽。”
“怎么异常?”
“说不出来,好像很紧张似的,我是说她上完厕所回来之后,而且——”她歪头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补充说:“她上厕所好像用了很长时间。”
“有多长?”
她摇了摇头:“说不准,反正时间很长。”
“那她的反常你能说得再具体一些吗?”
周淑文对着虚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摇了摇头:“我说不出来,就是感觉,心事重重的样子。”
田春达凝视着她又变得无所谓的脸,她似乎也并不热衷一定要把情敌置于嫌疑位置的模样。田春达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追问下去,刹那之后,他决定还是换一个问题。
“其他人有什么异常吗?”
周淑文又低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犹豫抬起头:“好像,好像那个叫孔彬的似乎后来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仅仅说到这里,突然她又改口说:“当然,吃到后来大家都没劲了,所以他会心不在焉,我认为不是他。”
“心事重重和心不在焉是形容完全不同的状态,好好想想,那个孔彬到底是哪一种?”
“应该是心不在焉。”不确定的口气。
“你确定吗?”田春达追问,但周淑文似乎又厌倦了回答这个问题,懒洋洋地目视着两位警官,似乎在说:别就这个没价值的问题聊下去了。
她的表情起到了应有的效果,田春达顺从地换了个话题。
“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是谁杀了你丈夫?”
周淑文保持着平静:“我认为是戴亚丽,但也可能是任何人,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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