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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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2)

    奕澈从方才的意外中回过神,稍稍舒缓一下紧皱的眉头,「好,好,既然成王和奕汐也来了,我们先用膳吧。」说着,又命人收拾一下地上的碎片,并再备碗筷。

    淩紘淡淡看向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欲出,又在下一刻无声无息把双手垂下的成王,作了一揖:「拜见成王。在下淩紘。」

    成王淡淡点了点头,掩饰自己的失态,继而转身伸手把身后懊恼不已的奕汐牵出,「用膳了大小姐。」奕汐扁着嘴,眼眶泛红地点点头。「怎麽了?」成王皱了皱眉,「怎麽了?」奕汐猛猛摇头,髻上髪簪的垂珠被摇得噹噹作响。成王像是知道什麽,他弯下身子,轻轻拿下那个髪簪,替奕汐拨好散落的几缕青丝,再重新插在髪髻上。然后他揉揉那粉嫩的小圆脸,柔声道:「不是你的错。」奕汐定定地看着他,方才,他和翊璃也是靠得如此近吧?她的心微微有些酸,她重重点头,牵起成王的手,试图安慰自己他还是在自己身边的。

    六人沉默地把眼前的食物放进口中,各怀心事,即使再稀有再美味的佳肴,于他们而言,要麽味如嚼蜡,食之无味,要麽连放入口中的是何物也不得知。

    沉默地结束了原本朝气蓬勃的早膳时间,奕澈唤成王奕瑾和淩紘留下继续商讨登基大典的事。成王冷冷道:「登基是你的事,与本王无关。」语毕拂袖欲辞。淩紘上前相拦:「殿下打算微整朝堂,将大臣换成可辅助忠心于成王您的人,三年后,退位让贤。」成王微微瞇眼,眼裏冷锋更是逼人,「你要是认为如此可弥补些什麽,那麽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成王反手一掌推开淩紘,本是习武之人的淩紘也被击得倒退了几步。他微怔,看着成王离去的背影,顾不上腹部传来的微疼,一直回想方才那一掌。

    那一掌,是他淩紘独创的玄淩掌。

    翊璃和奕汐,淩绮灵三人先退出东宫,一路上三人沉默不语,低头并肩走着,犹如恰巧走在一起的陌路人。

    「要去一个地方散散心吗?」翊璃首先打破了沉默。奕汐看着翊璃,又不自觉地想起方才一幕,可她硬是挤出了一个无邪的笑:「好啊!我都想不出来现在可以做些什麽了,正苦恼着呢。」她的眼睛扑闪扑闪地,如展翅而飞的蝴蝶。淩绮灵也笑着附和。隐隐中,翊璃感觉似乎有什麽不同了。

    翊璃带着两人七拐八弯地到了蒹葭池。

    看到池边苒苒蒹葭,池水清澈却不见底,恰巧薄薄晨雾,把眼前景色晕染得似人间仙境。

    两人皆呆呆地看着眼前美景,忘了伤春悲秋,忘了世间情仇,只顾让自己身陷其中,当个快活神仙。「姐姐,你才来宫中一日,怎得如此美景的?」淩绮灵惊呼。「连我这个在宫中深居十八九年的人都不知呢。」奕汐赞叹着。

    翊璃淡笑而不语,想起他,她的嘴角就不自觉上扬起来。

    淩绮灵看着她的笑,又想起昨天怎麽也找不到翊璃。想到着,她眼睛微垂,似有不悦。「绮灵,有心事吗?」细心的翊璃察觉了她微小的表情变化。

    淩绮灵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好像如此才能把那郁闷感倾吐出来。「我想,我遇到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奕汐惊叫:「呀!小泼妇,你也才来了一天啊,你这速度比翊璃姐姐发现这仙境的速度还快呢吧。」淩绮灵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是事实。翊璃也是又惊又喜,她拉着淩绮灵的手,雀跃地跳跃着:「谁?小丫头你快说!他可也有这样的感觉?你们现在进展如何了?」面对翊璃的连珠炮发问,淩绮灵有些尴尬,也有些忐忑。说出来了,会改变什麽吗?自己又是不是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淩绮灵苦笑,执意不再说关于他的一切。

    三人再次回到沉默,直到感觉眼前晨雾散去,阳光洒下的暖意,方无言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居殿。

    翊璃刚踏进门口,清儿便急急上前。「小姐……璃儿,太子殿下刚刚来找过你。他眉头都皱成一团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翊璃听了,眉头也不自觉地紧锁。刚才的早膳后发生什麽让他如此烦恼呢?她好想马上跑去东宫,去抚平他紧锁的眉头。

    「太子殿下来了!」清儿扯扯正发呆的翊璃,紧张地说道。清儿正想请安,太子挥了挥手,示意清儿下去。「奕澈,怎麽了吗?」翊璃担忧地看着奕澈。明明只是一个认识了一天,只知道他将是亦国的皇帝的人,她却如此上心。「陪本殿走走吧。」说完,不由份地拉起翊璃走出了星辰阁。

    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木门打开,谁也没有留意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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