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祚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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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0 走避是非
    因为有此异变,京兆府署外气氛便陡然一变,伏氏众人一个个面如死灰拜伏于地,伏洪更是两臂如钳紧紧扼住那个名为伏生的孙子的咽喉。而围观之众,这会儿也都一片哗然,胆小的已经忙不迭抽身而走,但也有一些人留驻下来,探头观望事态进一步的发展。

    沈云脸色阴冷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只是垂眼望着被伏洪紧紧掐住咽喉的少年。那少年因为头颅充血,被自己刺伤的那一只瞎眼眼眶里血水更是汩汩涌出,其祖父用力甚大,其咽喉都开始咯咯作响,而且因为缺氧,整个人已经因窒息而抽搐起来,眼见便要身死。

    “住手吧。”

    又过了几息的时间,沈云才开口说道,而伏洪却因为心绪的返回阶下站立,一如此前模样。

    而伏健听到父亲语调如此冷漠,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哀乞求饶,只是垂首饮泪面向府舍大门、也是父亲站立的方向,不断的深跪叩首,额头撞击街面青石的闷声不断响起,很快其额头皮肉都已经磕烂,每一次叩首都血水流淌。

    李充本来得了大将军的指示,自以为可以将狗皮膏药一样的伏氏打发走,却没想到刺史府手令还没送来,府门前便又发生这样一桩变数,不免更觉头疼,忙不迭再往大将军居室奔行而去。

    沈哲子正在房间里批阅着各郡县送来的奏报,见李充去而复返,又听其人讲述府邸外所发生的变故,他放下手中书卷笑叹道:“这个五郎啊,倒是长进许多,知道不可长立是非之内。”

    李充闻言后嘴角不禁一咧,心道你家兄弟倒是远于是非了,可是现在怎么办?现在府邸外还有那么多人在张望呢,这种事既不涉于伦理,又不违背法禁,他就算有心处理,都不知该要如何插手。

    似乎明白了李充的心思,沈哲子便又开口道:“弘度兄也无计可施?莫非关中水土能晦人心智,思念反倒不如往年通达啊。那伏洪恃长行凶,众目睽睽之下险些扼杀嫡孙,这种伦理、法禁纠缠不清的事务,你还不迎难而上?”

    李充听到这话,不免又傻了眼,心说你的兄弟调侃你的家奴,结果闹出这种事情,到最后反而是我京兆府的全责了?

    尽管心中吐槽,可大将军这么说也未尝不是解决问题的一个思路,最起码应付过当下府前的哗闹。

    很快,京兆府内郡吏鱼贯行出,直接以当众行凶为名,将伏氏家人全都收捕系入府内。而那些围观者们也都不能幸免,李充正恼怒他们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以协同问究的名义,将至今还赖在府前大街不走的围观时流俱都“请”入府内。

    而之后的事情证明,李充还是小觑了大将军这种不立是非之内的智慧,他这里刚刚将一众人等收押妥当,旋即便得知胜武军入府,护卫着大将军转往长安旧城而去,只留下一句话言是不愿打扰京兆刑令事务,算是将这个烂摊子彻底丢给了李充。

    不过李充抱怨归抱怨,他心里也明白大将军所以避嫌倒不是真的怕麻烦,而是其人身份太敏感,稍作表态都要被人过分的解读,不免会读出许多扭曲原意的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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