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晓凤在给你娘做什么呢”王大嫂惊讶地问道。
“在给我娘捶背呀”
“不错，晓凤知道疼人啦，好样的，有出息”
“王大嫂，你有什么事吗好长时间都没看你到我家串门了。”
“树珍，现在你是大忙人了，你不在家我怎么串门呢今天找你有点小事。”
“小事我猜你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就快说吧，我俩谁跟谁呢”
“嗨，我娘舅家的大儿子明天结婚，我想跟你借二百块钱，大后天我回来家里就宰猪，那时我就把钱还给你，成吗”
“瞧你说的，不就借二百块钱吗成，我不追着你还。你等一下。”母亲就去房间内床头柜的抽屉内拿了二百块钱出来。
“王大嫂，拿着吧，高高兴兴地喝喜酒去。”
“哎还是我树珍大妹子好我会尽快给你还上。”
“我又不催你，急什么”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还得准备准备。”说着，王大嫂乐呵呵地回去了。
晓强觉得今天王大嫂有些不同寻常，她可很少跟自己的娘借钱，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情况，而且这么晚来借钱，所以他觉得有些蹊跷，但又没有把握。他就悄悄地尾随王大嫂，这直觉还真准，确实王大嫂向他母亲借的这二百块钱不是明天去走亲戚用的，原来她今天白天跟陈麻子打麻将输了他二百块，陈麻子追着她来要，她又不想让她老公知道，所以就演了这么一出戏。
“哎，这钱我给你还了，你可不许在外面给我胡说八道。要是我老公知道了，我跟你没完。”王大嫂在她家院子旁边的巷子边小声地跟陈麻子说。
“放心，我屁都不放一个，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了，我走了。”陈麻子小声地说着，打了招呼就悄悄地走了。
晓强好像一个神出鬼没的神探一样，躲在暗处看到陈麻子走后，他也就蹑手蹑脚地折回自己的家中。他走到他娘的身边然后小声地在他娘的耳边说：“娘，今天王大嫂跟你借钱不是明天走亲戚用的，是她今天跟陈麻子打麻将输了二百块钱，她不敢让她老公知道，所以就跟你借了还陈麻子了。”
“你怎么知道的”母亲也小声地问询晓强。
“我是刚才在外面听王大嫂给陈麻子还钱听到的。”
“好了，娘知道了。以后就别听别人的悄悄话，大人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快点吃晚饭，待会儿还要和晓凤一起复习功课，知道吗”
“知道了。”
母亲听了晓强的话也觉得是有点道理，但别人的事何必要问得那么仔细呢只要王大嫂跟自己借了钱然后把钱还上就可以了。所以母亲还是顺带教育晓强不要打探别人的。母亲也就当王大嫂借钱的事过去了，盛了饭菜和孩子们吃了晚饭，然后给孩子们洗脸、洗脚，自己就上床给晓凤打毛衣，打着打着就迷糊了。
晓强和晓凤复习完功课后，晓强自己一个人去西房内的床铺睡觉了，他也怀念和晓刚哥哥一起煨被窝的情景，但自己的脚底下着实是冷得多，不过母亲还是给自己弄了个暖水瓶。晓凤走进东房，看着母亲上身的衣服还没脱，已经是睡着了，她就轻手轻脚地帮母亲脱外套及毛线衣，就当晓凤着手的时候，母亲却被惊醒。
“娘，我刚要帮你脱衣服。”晓凤立即给母亲解释。
“哦我睡着了吗院子的门关好了吗堂屋的大门也关了吗电灯都熄灭了吗”
“娘，院子的门关好了，堂屋的大门也关好了，其他地方的电灯都关了，晓强哥哥已经睡觉了，我也要睡了。”
“好，睡吧”母亲和晓凤都脱了衣服，着一套棉内衣睡了，晓凤也长大了，她不再睡在母亲的怀里，而是睡在母亲的脚那一头。母亲拧灭了房间内的电灯，躺进了被窝，不一会儿就熟睡了。母亲确实是累了，她睡得那么沉、她睡得那么香，冬季的梦呀，就像冬季的夜一样漫长，母亲的梦里会是谁是她曾经的丈夫金奎、还是孩子们、还是一起工作的工友们，也许都有，也许什么都没有，那只是母亲的梦的世界。
天亮了，母亲去工作了，晓凤和晓强留在了家里，因为他们已经在元月十五日放假了。母亲他们砖厂现在是非常时刻，全厂上下全力以赴，也许要忙到大年三十才会放假。这两天建军老板还没有物色好最后一部十吨车，这运输的车子呀一天接着一天跑都没停过，听说那个运输队他们还从上海带了回头货到连云港，这样一来对运输队来说真是来回都实在，有钱赚，个个司机都乐此不疲。还好秦伯他有个侄子也在跑运输，不过是辆五吨的卡车，这天一上班秦伯就找母亲说了此时，但秦伯答应他侄子还会找个伙伴将另外一部五吨车凑齐。
母亲听了秦伯的主意非常开心，高兴地告诉了建军老板，当时建军还在组织运输队的往车上装砖头。
“建军老板，我有事跟你讲一下”
“哦，你说吧”
“今天早上秦伯告诉我，他的侄子有辆五吨卡车，说愿意为老板运砖头，剩下的五吨车他会再联络。”
“好呀，太好了，事不宜迟，赶快叫他过来。”
“好的，我叫秦伯去通知吧”
“好，你安排吧我还有事呢”
“哎”
母亲去车间找到秦伯，将刚才老板的意思跟他说明了，秦伯也理会母亲的安排，立刻去找他的侄子过来砖厂。母亲则继续在车间安排工作，亲自参与工人的工作当中，巡查工人的工作状态，压制砖头的品质，堆码情况，以及烧制车间的情况。整个的车间都没有一个工人懈怠的，该干嘛的干嘛，老板娘春兰也会去车间看看情况，最重要的是现在砖厂的生意火了，老板娘对工人也是客客气气，一天当中还会为工人添加两次点心的机会，因为人不是铁打的机器呀，这砖厂干的都是力气活，特别是砖厂的空气不是很好，灰尘大，所以老板娘都将点心放在车间外面的棚子内，备好了开水，所以工人们也自觉都是一个个轮流去吃点心。像起初的劳动防护口罩以及手套，谁有需要都可以找老板娘以旧换新。
现在已经开始交二月份的货了，如果不提前交的话，那六部十吨车和八部五吨车满打满算也交不完二百万砖的订货数，若是那些运输车辆出了什么闪失的话，那吃亏和倒霉的就是老板建军了，因为车在路上跑，谁也不能打包票怎么怎么样，再有那些车辆还要带回头货是否会影响下一次运砖，这也是个未知数。总之，建军和那个运输队说好是车辆尽可能一起走，因为这样的话，可以相互有个照应，他还安排了林会计跟车一起去上海并收回货款。
每次车队过来时这装车也成了问题，建军就会找一些闲在家里没活干的村民，给他们现钱，每次总有人乐意，到后来车队来了，派个工人通知一下就可以，有些还主动来。所以其他工人还是紧张地做着各自的工作，每个车间的每天都有计划，砖坯的生产已经是做得跟的上计划，而最缓慢的是烧制，虽然已经提高了效率日夜兼程缩短了十天左右，但还是赶不上一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由时间来检验结果。
冬季的砖厂依然繁忙，冷飕飕的西北风不能减弱工人们的热情，因为他们从繁忙中看到了砖厂的效益，看到了希望，也许这就是一个好兆头的年份，就像地里的麦子有了好收成一样，尽管累一点、苦一点，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呀母亲，每天都十分疲惫地回到了家，身上的衣服都是厚厚的砖灰，还有就是她头上的一条蓝色的头巾，母亲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行车停好，抖落头巾上的灰尘，再用头巾拍衣服上的灰。
晓凤和晓强还算懂事，家务就由这兄妹俩负责，有空的话，他们会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玩游戏，但他们不会贪玩得忘记回家。特别是晓强那次忘记将羊赶回家的经历使得他再也没有松懈放羊的事，天色还没黑下来，他就将赶了回家。晓凤的个头也长高了不少，她比灶台高了，平时耳濡目染母亲做菜的整个过程，她的悟性使得她成为做菜的能手，不过也就是一些家常便饭罢了。
母亲回到家，晓凤都会打一盆热水给母亲洗个脸，给母亲捏一捏肩膀。母亲总是很欣慰，她为孩子的长大而高兴，也为孩子们的懂事而高兴，所以，她会放心去做自己的工作，回到家还可以吃上可口的饭菜，这两天右眼皮老是跳，她怀疑自己可能有些疲劳，和孩子们吃了晚饭，电视也没看上两眼就已经是瞌睡满天，晓强和晓凤老是争着看电视频道，家里那黑白电视的调频器都被那兄妹争抢得有些失灵，难得放假可以放松下来看电视，母亲也不阻碍孩子们，但还是要求他们不要看得太晚，母亲她则是早早上床睡着了。
日复一日，日子总是如此往复，母亲他们根本不知道晓刚已经坐在了回家的路上，而且今晚要到家。所以，母亲依然去工作，晓强和晓凤留在家里。一切都在自然而然地进行当中，母亲骑着自行车去风尘仆仆而去，阳光普照，雾气渐渐散去，今天的风很小，树枝桠一点也没有摇头晃脑的意思，个个挺拔自然，一切都沉浸在孕育当中，从冬的沉寂中为春的到来而蓄势待发，春节的脚步已经接近了，春的脚步也不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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