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对不起你啊,嘉玲,我真混哪。”
“现在说这些话,为时已晚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那你要我怎么办,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啊,若是真有的话,我鲁刚上刀山下火海,非得去找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治病,这可是目前世界上最难治愈的疾病了。我建议你不要想东想西的,好好地用心医治,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李嘉玲抓紧丈夫的臂膀,紧接着真诚地说:“你听我一句劝,我们还年轻,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女儿要上大学读研究生,我们得继续下去,别再提离婚的问题好吗?”
“我……”鲁刚哭了,低声在抽泣。
丈夫的哭泣声不大,断断续续的。他在极力控制着但却无法完全控制。“嘿、嘿、嘿…”的声响不像是从鲁刚喉咙中钻出的,却仿佛是从地狱迸出来的,透着的深深的绝望和无比的忏悔。李嘉玲默不做声也不动作,默默地陪着丈夫静坐。她仰头凝望着被树荫遮住了大半的星空,浩瀚的天际是那么残缺不全,几枝树杈照样可以破坏人眼中夜空的完美。教授社会心理学,李嘉玲明白一个道理,此刻丈夫一定是痛不欲生。作为男人,以其让痛苦憋在心里,折磨心灵刺杀心脏,倒不如让丈夫好好地痛哭一场,宣泄掉心中无尽的忧伤和痛哭,这对男人很重要,对身心健康有好处。
夜走得很慢,依然走向深处,二十三点已经过去,凌晨快要来临。
四周木草唰啦唰啦细响,初秋的夜风没有夏风激烈却比夏风清冷,裸露的肌肤上毛孔紧缩,一阵阵凉意袭击全身。思绪略微清晰一点,李嘉玲觉得想说的话不多了,慢慢地直起身子,善意地说:“我先回去,让小华睡觉,你没事儿,就呆一会儿再上来吧。”
“谢谢,嘉玲,能够陪着我坐了一个晚上。”鲁刚拉着妻子的手,动情地说:“让我再好好想想,你先走吧。”
李嘉玲轻轻地拍了拍丈夫的手背,没再说什么黯然而走。
今天爸爸妈妈散步怎么会这么长的时间呀,鲁丽华联想到晚饭时候妈妈的表情,猜想爸爸妈妈兴许为了买什么的物件而没有统一意见,不好当着自己的面争执,于是外出和平谈判去了。以往家里有什么大的事情,总是这样不当着自己的面扯了扯去的。做完作业看半个小时电视,鲁丽华依然不见父母的身影,洗漱后一个人上床睡觉了。李嘉玲回到家里,女儿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李嘉玲无法入睡,身心疲惫地靠在床上,目光呆滞盯着天花板。本以为冲个热水澡,洗洗身子也可以洗掉浑身烦恼,结果是徒劳无功的。上了床后,脑海依然一片空白,没有力气去想什么,大脑像是一部断了皮带的马达,空转还是空转,没有任何作用。真没办法,只有傻等着,傻等着什么呢,就等着上天来判决自己的命运。
快零点了,鲁刚背负着夜色,一个人摸黑回家。
快速洗漱完毕,鲁刚蹑手蹑脚进了卧室掩上门。他轻轻地熄灭吊灯谨小慎微上床,生怕哪儿不对惹妻子再来气儿。掀开被子时,一切相安无事,当他伸出左手准备灭掉台灯时,李嘉玲意味深长地插话:“开着吧,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鲁刚哽住了,双手拉起被子身子往下挪平,无声无息地躺下。他心里清楚,自己花了多长时间才从艾滋病的噩梦中缓过神儿来,而且至今想起来,依然胆战心惊,总是六神无主。妻子刚刚才知道这自己患上可怕的艾滋病,能够这样淡定,作为女人已经非常难得了,还能说什么,还能不说什么啊。
过了许久,李嘉玲突然问:“喂,你检查出来就这么等着,没有找医生看一看,也没采取什么措施?”
鲁刚答非所问:“我服药已经一段时间了。”
“已经开始吃药了,去哪个医院看的,哪个医生给看的?”
“这事儿怎么能去医院,更不能找医生。如果我正常的病人一样上医院,再找个知名的大夫帮着诊断一下,不出两天功夫,全世界都会知道的。”鲁刚想起了自己公司田欣的不幸遭遇,忐忑不安地补充一句:“这种事儿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要不然人言可畏,迟早会被舆论扼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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