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做到,郑雅琳一上班,苏春华果真开始做起了她的专车司机,风雨无阻,接送她上下班。一个冬天,苏春华都是忠于职守,不管刮风下雪,毫无怨言,一心一意给郑雅琳当专车司机。见状,南光公司上上下下的职员们禁不住羡慕嫉妒恨哪。而郑雅琳宛若刚下了蛋的老母鸡,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一面给郑雅琳做专车司机,苏春华一面督促陈立清尽快为他找个“位子”。他明白,他还得给郑雅琳挣钱呢,要不,谁收留他,谁伺候他呢?
时光如飞翼,弹指间,春节到了。依照约定,俩人依然各回各家,各看各妈。
陈立清是个一诺千金、说到做到的人,次年一开春他就邀请苏春华到他的公司做财务经理。年轻气盛,风华正茂,他把前任财务经理找个把柄一脚就踹走了。
接到他的盛情邀请,跟郑雅琳打了个招呼,苏春华就爽快地答应了。
这是个早春。高温催花。楼下小花园里,迎春花、玉兰、桃花、海棠及蔷薇相继开放,有的花儿开,有的花儿败,万紫千红花正乱。苏春华与郑雅琳携手漫步在小径上,赏花看景。忽然,郑雅琳笑道:“你地地道道是个‘一根筋’,我呢,则是你心目中的野百合,有你爱情的滋润,我又迎来春天了。可是,女人能消几番花落花开呢?我只是要趁着青春好好享受一番,所以呢,结婚的事现在你提都甭提,想都别想,好好干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到时,自然风来帆速,水到渠成。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一心想着与我早一天领证。”说着,她瞟了苏春华一眼。见被她一语中的,说破自己的心事了,苏春华心中虽有些不快,神情黯然,但也只能轻轻道:“哈哈!我苏春华反正已经靠着你的肩膀了,任你宰割,听你发落吧,我这人听天由命!”说着,他们俩俱看着一大片猩红色的海棠出神。
之后,苏春华每天一大早起床,先驾车将郑雅琳送到公司,然后再驱车赶往中粮上班。他辛辛苦苦,但无怨无悔。
上班第一天中午,陈立清就请他到台湾饭店撮一顿大餐。他特意点了一只大龙虾,犒劳犒劳苏春华。
酒酣时,陈立清苦苦相劝道:“阿华,你呢,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令人放心不下,那就是,你一心一意靠着小辣椒的肩膀。就我之见,女人是属猫的,又调皮又淘气。她总爱依偎在你的身边。你睡她也睡,你起她也起。你的生物钟乱了的话,她的生物钟也跟着乱了。反过来,你要是爱依偎着她,她会搅得你心神不宁。你老爱靠着小辣椒的肩膀,可得当心啊!‘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别到时候追悔莫及。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吃!”顿一顿,他呷了一口啤酒,继续道:“看我,现在,就从不把邵莲当回事,我可不急着结婚。她爱哭爱闹爱抑郁,那是她的事,随她便!北京这个地方,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人太多了,男人才是抢手货!”说着,他高傲地扬了扬眉头,摆出一副颇为得意的样子。
听了陈立清的一番直言不讳的话,苏春华苦笑道:“立清,我与你们不同,你们呢,都有北京户口,都是响当当的国家干部。而我呢,在北京漂着呢!我不过是一个民工,四处漂泊,无家可归。只有郑雅琳可以依靠。她肯收留我已经不错了。能靠着小辣椒的肩膀的确已经不错了,我已经很知足了。她并不嫌弃我没有北京户口,一味伺候我,待我如大爷,这难道还不够吗?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从大学起就习惯靠着她的肩膀了。知恩图报吧。她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野百合,散发着诱人的馨香,我无法摆脱她的诱惑。靠着她的肩膀,我无怨无悔!我们俩的感情总是处在沸点上,我们俩相依为命,我离开她无论如何也活不成。没办法,我苏春华就是这么贱!人生是一场赌博,我就如一首歌唱的那样:我用青春赌明天!”说罢,俩人各个干了一杯。
这时,陈立清终于言归正传了,他正色道:“大哥,我让你来做财务经理,可不是让你来白拿薪水的,你得给我把好关。不仅账目要管好,整个公司的人员你也都得上点心,如果发现有哪个敢想‘造反’,要坚决镇压,毫不留情!这是国企,大家在一起,不是看谁干的好坏,而是看人际关系搞得咋样。凡是中国人呆在一起的地方,人际关系就是最大的难题!一定得心狠手辣!你我在北京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人家大多数则都是有背景有靠山的,咱们俩得相依为命,互相照应啊!”苏春华正襟危坐地听着,待陈立清刚一说完,他就接过话题,轻轻松松地道:“立清,这点你放心好了,我在石家庄工作过一阵子,我明白你的处境,只要咱们俩一条心,劲儿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谁也奈何不了咱们。我苏春华可不是吃素的!你一百个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我准保让你的手下对你服服帖帖,惟命是从。”听了这番话,陈立清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笑道:“大哥,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说毕,他开开心心地举起杯,与苏春华碰了碰杯,然后俩人各个干了一杯。
下午一下班,苏春华还是一如既往地驾车到南光接郑雅琳回去。苏春华仍是这么体贴入微,对自己呵护备至,对此,郑雅琳心中暗喜,颇为得意。
仲春时节,乍雨乍晴,轻寒轻暖,百花齐放,争奇斗艳。淡黄色的迎春花在风中扭动着腰肢;玉兰擎起玲珑的酒杯;桃花绽开粉红色的笑颜;海棠披上了猩红色的蝶衣、、、、、、人们纷纷出门,踏青赏花。
由于胆大心细,工作认真,加上领导赏识,郑雅琳已升任南光的财务经理了。
这天,天蓝蓝的,万里无云,东风送爽。为了庆贺自己的高升,早上八点左右,刚吃完早餐,郑雅琳就亲自打电话给邵莲和陈立清,邀请他们俩过来做客。
上午九点多,陈立清就驾车载着邵莲来了。他和邵莲手牵手来到门前,苏春华赶紧开了门,笑脸相迎。陈立清还是第一次到他们俩装修一新的住房来,一见之下,禁不住啧啧称赞,赞叹不已。他连声道:“小辣椒,这房子就得占,占得值!啊!持家有方啊!处处一尘不染。对了,恭喜你升迁!”他的这一席话倒令郑雅琳不好意思起来,她抿嘴一笑,轻声道:“陈立清,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和邵莲一人有一套房子,奚落我们哪!不过呢,升迁倒是一大乐事。”这时,邵莲忙接过话头,笑道:“陈立清他是真的夸你,有胆有识!女中豪杰。”苏春华也笑道:“唉!没办法的事。这叫‘该出手时就出手’!”于是,大家一下子热络起来,谈天说地,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光。
陈立清本来是要请客的,但郑雅琳坚决不让,非要亲自下厨。她早已采购好了。这样,陈立清只好作罢,与苏春华闲聊起来。
郑雅琳烧菜做饭的时候,苏春华、陈立清和邵莲就坐在客厅,一面看电视节目,一面东拉西扯地闲聊。陈立清不亏是领导了,一打开话匣子,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苏春华与邵莲只好甘拜下风,各个做一名耐心的听众。
饭菜一一上桌,四菜一汤。郑雅琳还特意开了一瓶长城干红。中午十一点半左右,他们便在饭桌前落座,开动起来。宴间,郑雅琳与陈立清是“棋逢对手”,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聊学校的陈年往事,一会儿又说起各自公司的琐事,俩人谈笑风生。而苏春华和邵莲则不善言谈,一面听着,一面不住地点头,一面默默地吃着喝着。
陈立清喝了一杯干红,待还向郑雅琳要一杯的时候,邵莲一手夺过杯子来,瞪了他一眼,嗔道:“立清,行了,你还得开车呢!”这时,陈立清猛地醒悟过来,干笑了两声,只好作罢。见状,苏春华揶揄道:“现在,没想到邵莲对陈立清管得还挺严!一杯干红算什么呢?”听了,邵莲瞪了苏春华一眼,满面绯红。
直到下午四点,陈立清和邵莲才告辞离开,其实,他们俩人现在难得见一面,趁机一起拍拖去了。苏春华仍然做他的“大爷”,雷打不动地坐着看电视。而郑雅琳只好无怨无悔地“收拾残局”了。
同居这么久了,俩人也都老大不小了,但郑雅琳仍未有怀孕生子的打算,这令苏春华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说白了,苏春华希望有个孩子能够拴住郑雅琳这小辣椒的一颗心。
郑雅琳确实有一颗骚动不安的心,她的野性苏春华有时觉得驾驭不了。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她总是绵里藏针,话语间不时敲打敲打苏春华,常常令苏春华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她说得明明白白,她是君,苏春华是臣,即使君让臣死,臣也不得不死。对此,苏春华只能唯唯诺诺,但心里偷笑。
既然郑雅琳绝口不提怀孕生子的事情,苏春华也决不触碰她这根敏感的神经。他并无“造反”的心思,靠着她的肩膀,就得依从她的安排。对于这一点,苏春华心知肚明,得过且过。有时候,苏春华心想:“郑雅琳心里不急,自己急什么呢?何况追根究底生孩子还是女人的事!”这样想着,他乐得过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
他们依旧过着小夫妻一样的生活。苏春华将自己的收人除烟钱外悉数上交,然后继续做他的甩手掌柜的。家务他是从不动手的,他认定那是郑雅琳的事。闲暇时,他不是到郊外练练他的长拳,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偶尔也翻翻诗书。他还是一心靠着郑雅琳的肩膀,好吃懒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郑雅琳还是家务、买菜和做饭一手包了,她把房子整理得齐齐整整、打扫得干干净净,把饭菜做得尽量可口,尤其要对苏春华的胃口。一定要抓住男人的胃,对于这一点,郑雅琳门清。一直以来,郑雅琳只是觉得男女分工不同,理应如此,因而,她并无丝毫怨言。在家她其实温顺得真的像只波斯猫,一到外面则对苏春华颐指气使、指手画脚,内外判若两人。见她时常“变脸”的样子,苏春华没事偷着乐。
一直以来,俩人都是聚少离多,现在终于长相厮守了,郑雅琳十分珍惜这个机会。谁不愿天天过男欢女爱的日子?谁不愿有个大男人朝朝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谁不愿天天有个男人在耳边不断地说着甜言蜜语?谁不愿夜夜与一个男人挽手说梦话?谁不愿有个男人在外面把自己当作小公主一样捧着?谁不愿自己身边永远有个保护神一样的男人守候着?
事实上,郑雅琳早想要个孩子啦,一看见人家带着孩子走在自己的面前,她就羡慕得要命,她就不知不觉地产生自己也赶快怀上一个的冲动。这是女人的天性。但她转念一想,又马上改变了主意:要勤奋工作啊!要抓紧时间挣钱啊!有了孩子的话,自己费尽心思坐上财务经理的宝座,工作这么繁忙,怎么抚养孩子呢?苏春华对此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吗?看他那样子,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又怎么照顾孩子呢?自己的母亲年纪又大,身体还多病,很难适应北方的生活,不连累自己就不错了,又怎能赶来北京为我照顾孩子呢?老爸就更不靠谱了,天天跟小蜜鬼混,一点做父亲的样子都没有,又哪有心思为我着想呢?当然,苏春华的父母倒是年轻,可人家两位还在上班呢,何况自己现在名不正而言不顺,人家又怎能舍弃一切来照顾自己的孩子呢?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时机尚不成熟啊!
想着想着,她不由地叹了口长气,心情暗淡下来。
郑雅琳真的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她想找个时间好好向苏春华倾诉衷肠,互通款曲,以博得他的理解、宽容和同情。她坚信,相处这么久了,他们俩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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