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的乞求之言却令林森森的心情更为沉重。她冷笑着想,他一定已知悉了她的过往吧?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那样的家庭,好似生来就高人一等,想了解任何事情还不是易如反掌。此时此刻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无尽的难堪,就像是刚结痂的疮疤被生生撕开混合着脓血展示在人前的那种丑陋的难堪。尽管事情已过去经年,但是她始终未能将其完全放下,否则也不会养成每天吃斋饭看佛经听佛乐的习惯,只因这些特殊的习惯能让她的心灵得到实质上的安宁。然而要真正做到六根清净,远离红尘俗事的困扰简直比登天还难,只要她还存在于这世间就始终无法摆脱是非恩怨。
在房间里闷了多日,林森森终于忍不住到户外透透气。她漫无目的的沿着喧闹的街道四处乱走,根本不管自己身在何方,只要能看到人群就好,独处只会让人陷入胡思乱想的境地,她不想作茧自缚。
林森森漫不经心的闲逛到一处商业广场门口,蓦然发现前方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人正对着广场上方指指点点。林森森顺着众人的视线往上看,只见一女子坐在商业广场的顶楼围栏上,双腿在半空中晃悠晃悠的,好似随时都有可能飞坠下来。林森森刹时变了脸色,她不敢再看,急忙收回视线茫然的站在人群中发愣。
“这女人到底为什么事想不开要跳楼啊?”
“还能为什么事?十有八九是为了感情。不是她老公有外遇了就是她犯贱当人家情妇被甩了。”
“诶,现在的年轻人啊。”
“走吧走吧,这种事天天都发生,有什么好看的,等会警察来了要赶人的。”
看热闹的人群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林森森却始终迈不开被罐了铅似的双脚。她就这么呆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警察来了把现场封锁,消防队来了把厚垫铺上,谈判警员把女子劝下来,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她才慢慢恢复知觉的往前走。她边走还边后怕的想,幸好没有再次发生惨剧。
又走了许久,林森森感到有些口渴,四处望了望,恰好是在一间刚开门的酒吧门口,她这才发觉天色半沉已是黄昏。走进酒吧要了份蛋糕和饮料,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吃着。
“小姐,来这里不喝酒吗?”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在她面前坐下,手里端着两杯艳红色的不知名酒水。
酒吧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到处搭讪的猎艳高手,林森森为了写小说早年曾在酒吧里细致观察过一段时间。这种人尚不敢无视法纪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要不理他自然就会识趣的走开去寻找下一目标。林森森继续低头享用晚餐,无视这个不受欢迎的男人。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喝酒,但是在那之前必须先把她的胃填饱,否则就算胃出血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吃完蛋糕,林森森叫来侍者。“小姐,请问需要什么?”
林森森翻开酒水价目单,凡是感兴趣的名字她都各点了一杯。最近受刺激太多,就让自己稍微放纵一下吧。她一杯接一杯慢慢的啜饮,悠闲得好似在品茶。光顾酒吧的人渐渐多起来,高分贝的迪士高音乐响起,不远处的舞池里开始人声鼎沸,来找林森森搭讪的男人也越来越多。酒劲缓缓上来,林森森开始感到头脑发热发晕,她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竟是与佟煦朗看过的那场电影的片段。她用力甩甩头,好容易将那个片段甩开,下午在商业广场遇到有人跳楼的情景又钻进了脑海。她双手插入发中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低声呻吟。
“宝贝,你没事吧?走,我带你回家。”一双手从旁伸过来搭上了林森森的肩膀。
她转过头迷起眼努力的辨认身旁这个陌生面孔,虽然脑中一片混乱,但她的意识尚有几分清醒,他脸上的猥琐表情令她作呕。她奋力挣开男人的手臂,趁着还能走路迅速拿起包包跑到柜台扔下几张大钞转身离去。
出了酒吧门,浑浊的空气一扫而空,她在依然热闹的大街上深吸了几口气,感到头部仍然涨痛得厉害。看来靠自己是回不了家了,还真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她自嘲着拿出手机打给同学。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林森森重试三遍后彻底放弃。眼前一阵阵发晕,她强撑着意识走到商店旁靠着墙。还能向谁求助呢,她按了按额头忽然想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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