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自己是一个大大的好东西么？”月夕反问道。
真是奇怪，她从来都不觉得他会伤害她。他确实不像一个正人君，可她第一眼见到他，却就知道他会对她很好。
月夕看着他，笑了起来，笑得她的眼睛弯了下来，像两枚初生的新月。他也笑了，笑得连眼角都微微翘起来，他竟明白她未说出口的所有话。
“老狐狸，我要回云蒙山，你送我一程罢？”月夕轻声道。
她暂时失了功夫，靳韦要寻她，还有人要杀她；云蒙山在行山支脉，道蜿蜒迂回；贸然回云蒙山，上必定会有风险。若他肯陪着她回云蒙山，一定会很有趣。
“云蒙山……”赵服又眯起了眼睛，“魏国中牟邑旁的云蒙山？”
若是那里，是在中牟邑之西。中牟邑从前做过十九年赵国的都城，后来却到了魏国的手里，他是赵人，自然识得如何走这条。
月夕见他眯起了眼睛，不禁笑道：“是那里，你送不送我？”
赵服却未搭理她，只沉吟了片刻，才坐起了身，笑道：“走吧……”
“去哪里？”月夕愕然。
“云蒙山，我同你。”
“可我小师兄……”
“他的船今夜在洛邑卸货，如今已是寅时初，他寻不到你，自然不得不走。”
“他自家的船，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他，”月夕沉吟着，央求道，“不如我们先去瞧一瞧我小师兄的船走了没有？”
“好。”赵服笑着点了点头。
月夕从席榻上起了身，拉住赵服的手：“走罢？”
“等一等。”赵服笑着，又伸手去拉月夕的腰带。
“你做什么？”月夕虽然惊诧，却未阻止他。
真是奇怪，她似乎从不会怀疑他做的事情。便是他的名字，她都忘了要问个究竟。
他真的是叫赵服么？
赵服轻轻解下了她白色的腰带，却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月夕一见便又笑了，是那条留在他手上的青丝带。
他身边不见了那条珍贵的雪狐裘，却还带着这条青丝带。
她接过丝带，一抖一扬，束到了自己的腰上。她一身雪白，配上这青色的丝带，更显得她体态妖娆，纤腰盈盈一握。
她真好看，赵服望着她。在他的心中，她本应该就是这样好看。
花白树青，蘼芜遍地来香，她是那凌空的一弯新月。
※※※※※
夜雨已停。
两人从碧月纱出来，沿着江堤，悄悄靠近渡头。靳韦那艘船，仍停在渡头。只是渡头一片黑漆漆的，船头也只燃了一只小小的火把，靳韦正站火把旁边，四周墨色笼罩，便再也看不出它红红绿绿的色彩。
船上恰好下来一批人，每四个人抬着一个大大的箱下来。四人抬箱，可仍是步履沉重，行走缓慢，可见箱内的东西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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