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沈默。
寒恺修站在窗前,吸完最後一口将烟蒂掷在脚下踩熄,烟雾随著风吹出窗外,房间里寒意越来越重。
目光掠过一地的烟蒂黑渍,澄涣翻身继续睡觉。
“你睡得著?”裴清俊下床穿鞋子。
不然还能怎样……澄涣闭著眼睛不说话。
寒恺修动了,他灭掉刚点燃的烟,走向门口,裴清俊问道,“你去哪?”
“开门!”抽烟太猛,他的声音很涩。
约莫几分锺後,念予带著孩子们过来了,寒恺修什麽也没问,默默抱过三宝,“宝宝饿不饿?”
二宝摇头,抱住父亲的腿,“爸爸,二宝想回家了!”
“我也想家,我想奶奶……”大宝仰著头,看著胡子拉杂的父亲。
“马马,要马马……”三宝第一次这麽温顺的搂著寒恺修的脖子。
“好,我们今天就回家!”寒恺修这样说著,“裴清俊,打电话跟司机说,加紧准备。”
澄涣坐了起来,“哥哥呢?”
木房子什麽声音都挡不住,哭声、哀求、劝慰、叹息……各种情绪掺合在一起的音节时断时续传进耳里,寒恺修被什麽击中似的,身体猛晃两下,差点栽倒在地。
“爸爸──”
“寒恺修──”
“恺修哥──”
摆摆手,寒恺修定神让大脑清醒,“东西收拾收拾,昨晚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大暴雨,今天不走我们就要在这里至少停留半个月,趁现在雨停了,赶紧走吧。”
裴清俊疑虑,过来探探他的额,“老天,你在发高烧!”
温度高得吓人,烧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他们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窗前,动也不动,他又不是铁人,哪里禁得住这麽折腾。
寒恺修躺在床上,额上敷著块毛巾,呼吸急促,面色却是青白的。
澄涣搓手,“我去叫哥哥来……”
寒恺修抓住他,很激动,“不准去!”
“这种时候还在固执什麽?”澄涣好生气,想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眼睫微动,澄涣看到他眼里的血红灰白,很虚弱的颜色,“给他空间……还有自由,不……不要给他压力,一点都不要……”
老婆,我爱你,无论是我还是家,除了轻松和快乐,还会给你足够的选择,你开心了,多少个六年我都愿意再等你。
上一次生病,似乎是好遥远的事情了。难道说,现在的寒恺修真的是弱到不堪一击?普通的感冒都能将他打倒;还是说曾经强硬似铁的寒恺修,只不过是一个戴著面具过活,假装坚强的可怜虫?
其实,早在几年前他就病了,中了一种名叫草根的毒,从此以後就一病不起,到现在已经是无药可医。
轻微的晃悠中寒恺修醒了过来,一闪即逝的光影让他知道现在是在车上,大脑还有些迷乱,安静的氛围让他滋生出一种恐慌。
“老婆──”
门开了,冲进来一人,草根围著围巾惊喜的扑过来,“你醒了,真好!”
手很麻,寒恺修还是紧紧的把他抱在怀中,“你还在,真好!”
“你真是个笨蛋,我能去哪里?你跟孩子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死也不离开。”
寒恺修只是笑,僵硬的手臂让他蹙眉,草根小心的给他的揉搓,“你刚打完吊针,好好休息一下,我炖了鸡汤,就等你醒了,我现在去给你端一碗来。”
拉他进怀里,寒恺修摇头,“什麽都不想喝,就想抱抱你。”
什麽都不问,什麽也不说,可草根明白他的心,知道他内心的痛。
“老公。”
“嗯?”
“村长知道了!”
“嗯!”
安静一会,草根才又说,“那天晚上是他!”
“我也猜测是他。”寒恺修一点也不惊讶,“他想把你留在泥竹湾!”
“我就知道什麽都瞒不过你。”草根抚著他下巴扎手的胡茬,“老公,我们的事情我都跟村长说了,很明白的告诉他,我爱你,我们有一个很幸福的家,草根永远都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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