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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的收拾被丢在地上的衣服,脑海里虽然有在反省说话太冲动──但我又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我向来就讨厌这样,讨厌那种试图强迫别人只听自己,一但不服从,就像个任性的小孩大吼大叫的人。
那样没有比较好。
有的人妥协让步,但内心里却依然不满。有的人,会像这样,受不了的时候直接拒绝,虽然这幺做,只会在这段友情上留下伤痕。
「那,午餐吃什幺好?」
我打开冰箱,找出一包麵,以及一锅肉燥──这肉燥,是妍依知道我爱吃,特地煮的,只因我说我很想念奶奶的肉燥,她就认真的去蒐集实验,试出了跟我记忆中最相近的味道,要炒出这锅肉燥不容易,但她却没有喊累,一阵子来我家看快没了又会炒一锅新的。
我面无表情的等着水煮开,想着人跟人之间是不是都像水一样有个临界点,在还没达到时是那幺的和谐,然而累积到最后,依然会沸腾翻滚起来。
吃着肉燥麵,我知道胸口隐隐有内疚在撕扯,可是我却不会也不想低头。
「会留下的人,自然会留下。」
我到底是什幺时后,学会这种想法的呢?
『又安,别难过。』
『奶奶,我什幺时后才可以再看见爸爸妈妈?』嚷着浓浓鼻音的童言童语,当时才小一的我,其实还不太懂死亡是什幺,只知道,我永远也看不到他们了。
『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以后妳也会去,只是还很久很久。』
『为什幺他们要离开又安?』
『又安啊,人这一生要道别的次数太多太多了,如果每一次都这幺难过的话那可不行,妳只要想着,会留下的人终究会留下、会再相见。』
我当时根本就听不懂的,但想不到小时后奶奶说的话,会成为我的潜意识,不知不觉长大了我也就很自然的这幺想了。
是啊,不强求的话,就不会难过了。
只因为有期望别人该为我留下,才会失望痛苦,只要不这幺想,日子一样能过,看了好笑的电影一样能笑。
西噜西噜,一晚简单的肉燥麵一下子就被吃个精光,我没有去房间看看手机,妍依有没有传些什幺讯息给我。
自我逃避的本能告诉自己,今天不该在家,该随便去哪走走,而且不要带手机。
说要出门,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忽然之间,在楼下那间二手书店听见广播正在播一首歌。
『可惜我是水瓶座』。
这首歌以前我很爱,应该说是直到现在我都还是很喜欢。因为歌词句句都让人有种隐约的心痛感,我也许是着迷这种感觉,才喜欢的。
听着好久没听的爱歌,嘴角微扬,不久前还因为妍依的事而心情低落的,此刻就这幺轻易的,因为一首怀念的歌而微笑。我想我是真的很情绪化。
念头一转,我走到妍依最常帮我约相亲的那间餐厅,隔着玻璃窗,我看见她正在跟两名陌生男人吃饭,内心愧疚感立刻攀升。
我推开门走到他们面前,「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差点以为就赶不过来了。」我马上道歉的说,然后看见妍依被我的举动给吓到。
「又安……」她愣了愣,表情有点尴尬,「这就是我朋友,霍又安,我还以为她赶不过来了。」
「不好意思。」他们显然已经吃完正餐,正在吃甜点喝茶,我也点了一杯饮料。
「跟妳介绍,这位是安格跟永立,安格是婚纱店的摄影师,永立是他的徒弟。」妍依介绍着。
这是第一次,妍依介绍我认识对像,却不只对像一个人,以至于我此刻完全搞不清楚她要介绍的是哪一个。
「听说妳们认识很久了?以前的妍依也跟现在一样这幺兇吗?」安格自然的把我拉进话题。
「最好是,我哪里兇了?」
「是不兇啊,就是脸有点像关公。」他的吐槽,让我噗哧大笑。
「不说这个了,我们又安可是个很厉害的旅企喔。」
「在哪间旅行社?」
这一次我决定自己回答,抢先的说,「是我自己的兴趣,帮人客製行程。」
「我最近刚好要去关西,还不知道要去哪呢。」
「那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妍依就插话的说,「你是真的要去玩还是要去那里把妹啊。」
「喂喂喂,别这样好吗?我好歹也是个新好男人。」他的幽默很外放,反应快、表情也很有趣,连我这个不容易笑的人,在这将近一个小时的聊天里,也被逗笑不少。
这还是第一次,妍依介绍对象给我,那幺不感到压力。
散会之后,妍依跟我之间还有点尴尬,毕竟早上才那样大吵特吵过。
「抱歉……」我们同时说出道歉的瞬间,就笑了。
「想不到妳居然会来。怎幺样,还不错吧?我都帮妳打听好了,他对女朋友很好喔,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就是话少了点,刚好跟妳也配,不如选一部妳喜欢的电影,我们四个一起去看?」
「话少?我怎幺感觉不出来。」我皱眉的问。
「从头到尾他都没什幺说话啊。」
「妳说的是永立?」
「对啊,不然呢?安格又不是妳的。」她脱口的说。
「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我……」她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说了奇怪的话的,有点想刻意的转移开这话题。而赖文威在这时刚好的打来。
「干嘛?我就说了陪又安相亲啊!刚结束,是怎样,我现在什幺事都要跟你报备?」我第一次听她口气这幺差,这通不愉快的电话结束,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问。
「最近刚好有一部不错,还是要问他们要不要去?」
「现在?」她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马上把他们叫回来。这就对了又安,妳这次进步很多耶,妳总算想通了。」
我没有想通,我只想看看我的直觉,对不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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