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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二十四小时?!我都羡慕了。」失眠的人在那一头听完后的第一个感想,让我会心一笑。
「怎幺听起来我像在故意跟失眠的人炫耀一样。」
「哈哈哈!下次要是又打算失眠到天亮,打给我吧,一个人的日出绝对不会有两个人的日出好看。」
「好啊,如果是你,要聊到天亮应该没问题。」
「我喜欢钟点战的比喻,每天为了钱、为了业绩拼,拼完这个月,下个月又归零重来的时候,心情上真的很累。」他话锋一转,「说说那个旅游企划的事吧,今天换我听妳说,免得妳又丢下我跑去超商发呆。」
「我想先听你的想法,你是怎幺看旅游企划的呢?」
「嗯……我之前有个客户就是旅行社的,有听他提过一些旅企的事,怎幺说呢?旅企要能规划出一个被公司批准的行程没那幺容易,也无法靠自己一个人完成。毕竟是商业,必须要兼顾吸引顾客又能赚钱的目标。」
「对,就是赚钱的目标。讲白点吸引顾客什幺的根本不重要,只要把行程塞得满满的、价钱压到最低、介绍图片美化得好一点就行了,重要的是里面能跟多少商家合作。」
「妳不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却不能否认。一个真正厉害的旅企是赚不了钱的,除非转型当部落客,一点一滴分享自己自由行的东西,花时间写出一篇又一篇的懒人包,然后再跟广告赞助商合作让人气更加往上,接着就会有版社来询问出书事宜,出书后有更多跟旅行相关的不同广告商上门。一个成名并且能把兴趣变成饭碗的sop就是这样。」
「怎幺说呢?妳讲得似乎很绝望,妳觉得兴趣还是梦想什幺的,养不活自己,要想把梦拉来现实世界,首先得把梦的幻想部分给去除。妳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一针见血。
的确就是这幺一回事。
「可是,我就只是喜欢而已,喜欢做这些事,却没想过要把它们变得怎样,当然这种想法很单蠢。」
「嗯,对啊。」
我一愣,「我有没有听错,你竟然说对?」
「冤枉啊,我只是附和妳而已。」
我故意佯装生气,「这下可好,连我的假想朋友都觉得我蠢了。」
「我会说妳蠢,是因为妳连试都还没试过,就看着别人的例子,替自己画下了结论。妳又不是神,怎幺能预知未来呢?」
「试了,又如何?我根本没有那个后盾,让我去试。」糟糕,我居然把平常拿来安慰自己的理由说出口了。
「我很失望,妳怎幺会说出这种藉口。照妳这幺说,那些家境不好却依然克服逆境成功的人,怎幺办?」
「……」我就知道,他会这幺说。
跟他通话了好一阵子,第一次我们感觉像有了冲突,并且谁都没说再见的就结束了通话。
「我也不想,用着这些烂藉口啊……」我只是,如果不用这些藉口,那幺要怎幺掩饰我的懦弱呢?
那种害怕失败的懦弱。
*
隔天,趁着多得到的休假,我用了一天的时间把该赶的行程赶出来。然后用一种逃避的心态,假装不记得前一晚那不愉快的谈话。
这种不愉快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在我藉着打扫家里发洩心情到一半,看着那堆捲在一起的头髮,我想起来跟张在宇最后一次大吵,就是为了这个。
太年轻没有多成熟的爱情观念的情侣,同居在一起通常没有好下场。平常交往就能吵的交代行蹤就已经够吃不消,住在一起后还有许多生活习惯要面对。
我讨厌他老是把臭袜子乱丢,他讨厌整洁都是他在顾,我只顾着下班跟谁去玩,玩累了才回家。
虽然是我租的房子,房租一人一半,但张在宇说,那里感觉很像是他一个人的家,不是我们的。
我们。我跟他说我讨厌这个单字。我们还没结婚也不会结婚,为什幺要用到这种字眼。
『不是我们,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我彷彿,像害怕再次失去一个家一样,特地强调我家两字。
『妳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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