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殷子孤,却是虚传鼠辈。”云沐阳不由朗声大笑,殷子孤一时之间已然失了剑道一往无前、所向无畏之势,虽则法力浩荡,然则剑意一失,威能立时变化,不可相较。剑光劈斩下来,先前所布阵旗尽数毁去,四时六御阵图登时一阵摇晃,灵气四溢,混乱骤生。云沐阳广袖一摆,举手将阵中灵机收敛压下,暗道,“此人剑法果真犀利,我这阵图虽未能炼成,可是金丹修士也是阻过几次。”
殷子孤眼见一剑未能尽功,不由面容微微一变,先前他闻得云沐阳之言却是一阵恼火,也是心中犹疑,云沐阳毕竟也是数千载玄门出身,即便门中没落,保不定也有护身之法,若让其真正躲了三剑过去,那时便是颜面丢尽,故而剑势一时弱了。
他眼见着云沐阳御使法阵气定神闲,他便觉得怒气盈胸。然则只是片刻,他便是心头一震,竟是忽然醒悟过来,云沐阳乃是故意激怒于他,一旦自家灵台蒙蔽,云沐阳便有机可乘。当即放声笑道,“你这小辈倒是有些机智,然则却是对错了人。”话音未落又是一剑斩下,此剑比之先前已是圆融,杀意浓烈。
云沐阳见着自家所想被他识破,也是不恼,嘴角牵了一牵,又见着犀利锋锐剑光杀来,知晓此剑避无可避,当即也是胸中杀意滚动,如若滚水翻沸,胸中剑意似乎要冲上云霄,口中清喝一声,化作九枚剑丸,剑芒闪烁,赤金若阳,悬在高空万千剑气奔涌泼洒。
“流萤之光,也敢卖弄?”殷子孤哂言道。宝剑斩下,只道云沐阳必死无疑,忽的他眉心一跳,登时惊惧非常,大喝一声,合了剑光转身便走,然则已是迟了,六七枚青罡雷珠已是奔射过来,雷霆之声赫赫喧鸣。这青罡雷珠乃是元婴修士去得极天之上取来的雷霆元气,又以秘法炼就,最是威能浩大,如若爆裂开来,便是元婴真人对上也是必伤无疑。
只听得雷声爆响,震得周边矮山颤动,又听得一声凄厉惨叫远远传开,云沐阳起指一点剑丸,一手捂住左肩,面容微微一拧,方才那剑芒确实是犀利无比,只是剑气便将他砍伤,若非他练就了六如金刚法相身这等神通,被那剑光斩来定是身首分离。他旋即抖了一抖双肩,原本已是鲜血淋漓,几可见骨的伤口,立时愈合起来。
少时他放目远去,殷子孤被青罡雷珠打中,即便不会丧命,也定是受伤颇重,况且他那宝剑被雷珠击中,定然灵性大失,无有先前锋利,想要来找他麻烦也是不能。
他稍一思量,暗道,“如今伤口虽是愈合,不过殷子孤所留剑气也是寒骨砭肤,很是了得,长久下去也要将我修为废去大半,现下当是寻一处隐秘洞穴去了剑气才是。”至于那凝香仙宫他虽有意,不过若无缘法也难取得。他也算是豁达之人,并不因此而忧愁或是患得患失,当即摆了摆衣袖,将四时六御阵图收起,便纵起一道清风择了一个方位而去。
他运转藏息隐真书上法诀,将周身气息一敛,到了一处矮山上,环首见着四周俱是荒凉岩石,取了寻灵符出来,十里之内也是无有生机,当即起剑在矮山上挖了一个大小可出入一人的坑洞,又往山腹去,随手撒了几面阵旗,便自趺坐起来。
肩膀抖了一抖,运转玄功,登时面色酱紫,随即又是金赤,如此反复几度变化,只见着食指一道青青剑气咻的一声飙射出来。那道剑气也是霸道,射到石壁上,便是石屑飞扬,立时洞穿出一个碗口大小的深洞来。
转瞬之间便是过得三日,云沐阳不断运转玄功,便将殷子孤所留剑气俱是逼了出来,四周墙壁上留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坑洞,或深或浅。见他面色回复,也是淡然,便在矮山山腹内吐纳起来。
这一日,他在山腹内吐纳,忽的便听得山石崩裂之声,又有无数尖啸,连所居山腹四周岩壁也是轻微震荡,直若地龙翻身。云沐阳骤然睁开双目,长身而起,广袖一挥,收了阵旗便往山腹外走去。只是他一出得山腹,却见着远处灵气激荡翻涌如潮水,重重拍起,法宝光芒将此方小界照得通明。
云沐阳登时眉头一皱,这等斗法已不是金丹修士所能,必定是此间元婴真人所为。只是他也不知究竟是那几位真人相斗。他稍稍一思量,便纵起剑光往那斗法之处奔射而去。
云沐阳离着那斗法之处二十余里,仍然觉得那灵潮压来,如若有千钧重石头压在胸口,连面上皮肤是生疼。他可是习练了护身神通,竟然也被这灵潮压住,可见这几位元婴真人斗法之猛烈。
他仰首望去,但见一条玄黑铁链,如若蛟龙飞腾,盘旋卷动,又如蟒蛇探头,声声撕裂虚空之音震得人耳膜生痛,道道虚影眩光令人目眩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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