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宝山把酒宴摆到自家酒馆里,那里毕竟地方大,东西都全乎。他担心着郭铳子回来的事,不时摸摸裤兜里的“字据”们,果然,酒馆门口的地面上,也有张纸,不用想,还是“字据”。郭宝山开始头大,他抢前两步拾起那张纸,瞥一眼,赶紧塞进裤兜。
郭宝山招呼着“考察团”都按照主次位置坐好,他拉着马大嘴儿钻进厨房。王翠芝家的“黑蛋儿”,这时候已经在大师傅手里,变成一盘盘的美味佳肴,卤猪皮、烤乳猪、酱猪鼻、溜猪耳,烧猪尾,炒猪肠好一桌“猪肉宴”。马大嘴儿看着案板上一道道菜,吧嗒着嘴儿说:“真香哩,看得俺都流口水了。”,郭宝山背着大师傅,从兜里掏出来那些“字据”,说:“你看看这个,还流不流口水哩?该流汗哩!”
马大嘴儿看了“字据”半晌没言语,哭丧着脸问郭宝山:“叔,你说咋办?会不会是铳子回来了?你是不知道,他那人就好弄个玄虚哩!”
“嗯,我也担着惊哩,先说好,铳子回来,咱就死不认账,听见么?”,两人商量好,这才走出厨房,顺便帮着端上来俩菜。
刘乾乡长指着上桌的烤乳猪,瞟一眼随行的乡广播站记者,说:“嗯,好,郭家村的同志们是有心人。你们看着这是盘烤乳猪,但是意义深远啊同志们!现在,正值猪瘟肆虐之际,全乡、全县,甚至全国人民,都在看着我们这些领导同志们的一举一动嘛。我们就是要敢为天下先,做敢吃猪肉的第一人!”,
刘乡长话音刚落,“呱唧呱唧”的巴掌声就响彻酒馆。人们被乡长的话所鼓舞,仿佛面前盘子里摆着的,外焦里嫩散发着迷人香味的烤乳猪,不是一道菜;而是一座堡垒,一个难关,一项严峻的考验。
大家这才“嗞”的美酒进肚,紧跟乡长,一双双筷子像射向猪瘟的利箭,纷纷“果断”的插在“黑蛋儿”焦黄的尸身上。
记者们的闪光灯也随之闪烁。
后来,据说有张嘴巴裹着肥油,撕咬猪肉的乡长特写,还获了个什么新闻大奖。
郭宝山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吃饭,不是一件平平常常的事,而是重要的工作任务!人们眼神里,不再只体现旺盛的食欲,现在已经升华成为一种“崇高的使命感”,仿佛谁先动筷,谁就成了英雄,‘猪肉英雄’。
当然,这份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荣誉,理所当然属于刘乡长,和王宝钏副乡长。所以,当王宝钏副乡长,接口道:“刘乾同志说的好,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声,同志们,猪肉虽香,但危险很大,意义深远。来,让我们喝起这杯壮行酒,和乡长同志一道,冒着猪瘟的病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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