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果真如霢楖玉所言,凤天青由皇甫空一路护送至渲雅山庄。褪去一身华贵凤袍帝冕,换上象徵隐门掌权者的埋秘金流云雾纹紫丝劲装,乌黑青丝用雕羽银环束起的少年,似笑非笑的对首位上的青年道:「嶟峪公子…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霢楖玉笑的温和,同时挥手示意蒿奉上茶水:「陛下谬讚。」「啧啧,离开那座死人城,吐息倒是舒畅不少。」凤天青慵懒的落座,语带兴意询问:「定遥世子呢?」
「路程颠颇遥远,加上一路劳心费神,已先让慕绯睡下。」「捨得让你爱入心坎的嫡妹饿着肚子?」「早让她用过晚膳,门主无需担心。」「欧阳亘轩快抵达了吧?」「约莫后日午间,一旦察觉他踏进玺甯城,彣堂和烾堂部属会立刻稟报。」「耀天帝这回可是来势汹汹…」瞇了瞇水潋勾媚的狐眼,凤天青沉吟一会儿,开口问道:「禄骷,澜沧的政局如何了?」「暂无动荡,五大世家和宁王两派正互相制衡。」「翼王爷可回京?」「翼王爷尚在埤墨城隐匿行蹤。」
霢楖玉敲了敲茶几,淡淡的说:「王爷约莫会于帝王寿诞前夕回京,与白副将兵分两路,攻破欧阳宁荣的势力及私兵。」「你似乎不担心晨国烈日帝有所动作。」「你会担忧吗?」听到霢楖玉带着嘲讽意味的反问,凤天青低低笑出声来:「那种小虫怎幺可能入孤的眼儿,澜沧宰相太小瞧空的能耐啊…」「把单心葇嫁来宰相府,确实是步好棋,皇甫宰相果真令人钦佩。」「火药味浓厚了些,还请公子消消气才是。」「门主客气了。」
「与其相较,孤倒是分神关注北蛮动静。」凤天青的笑意渐渐淡化下来:「前些时日,澜沧朝廷很不安宁。」霢楖玉挑了挑眉:「你是指死在宫门前的暗部?」「耀天帝貌似被激怒不少,听闻他想派兵攻打北蛮,不知此事可真?」「不过是一时愤怒失了理智,但宫里朝廷风声鹤唳好些时日是真。」「寒玥可知此事?」「待兵权回收,政局皇权落定尘埃,欧阳亘轩自然会告知。」霢楖玉轻轻低喃:「现下,嫡母的情况已让她郁郁难解,还是别再添上愁思才好。」
「当真不让晏老头去照料华阳郡主?」「澜沧有铠便足以,况且嫡母需要的并非灵丹妙药,而是痛快放肆的为自己活一回。」「我会再派人送些缓和痛楚的药物过去。」「多谢门主相助。时辰不早,还请门主和暗流派主快些用膳,趁早歇下才是。」「那我们便不客气了。」
万丈辉煌,耸天扶摇的盘云华台上,身袭七彩绚烂织鸣鸾绛紫仙袍,头簪神缎翩飞雕逕水,样貌俊美无涛且五官如鬼斧阔刀般深邃的金银异瞳男子,语调散漫的询问下台跪地的神官:「可都备妥了?」「下官已遵照您的吩咐,将所需物品全投往下界,只待那低下之物逐一收齐。」「嗯,办事倒牢靠。」「天帝过讚,下官不敢当。」「呵呵…是吗…」男人低沉的轻笑,让跪地的神官冷汗涔涔,连呼气都放至最轻,尔久后才听到男人再度提问:「可寻到那人的神力之源?」
「下官无能,望天帝惩戒。」「哼…天条地诫可护他护的真紧…」思索片刻,男人毫不在乎的讥讽笑说:「罢了,反正也安生不了几些日子,棋子都朝着目标前进,他想藏匿便随他去。」瞥了下台的神官一眼,男人微微勾起一丝恶意的冷笑,出声下令:「去通知虚无界的杂碎们,该出来活跃一番了。」神官猛然打了个冷颤,满是惊恐的回应:「下官领命。」
待神官离去,男人歛下金银异色的鹰眸,似是在考量些什幺。倏然间,他划破指尖,并施法变出一只朴素的白瓷瓶,滴了一滴鲜血进去。随后将瓷瓶封紧,朝了下界一方投掷而下,语气则是轻柔的令人心醉,可道出的话语却让人绝望不已:「既然要死,便死的透彻,形神俱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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