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就是这么的朴实，张帆想了一想马仙仙的情况，道：“也好，这一会儿送回去只会添子，就让张刚和我先凑合一晚上，黑妞儿就和你们老俩住一晚上吧。”张老汉点点头，道：“中。”说着张帆就领着张刚回了家。本来侄子明明是非要和张帆住一块儿的，可是张刚来了，实在是没有地儿住，明明只有回去和娟子住一块儿了。
张老五和衣躺在马仙仙旁边。马仙仙并不搭理张老五。张老五轻轻的道：“仙仙，你怎么样了？”马仙仙的心里面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这些折磨自己的人，这些刚刚折磨过自己的人，自己能说什么呢？自己又能怎么说？他们都是为自己好啊！被闫老八一家折磨的景象还在自己的眼前晃动，但是自己能把这些事儿再给自己憨厚的丈夫说吗？即使是说了憨厚的丈夫除了发脾气意外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只能让张老五更加的生气。所以马仙仙就什么也不想说了。马仙仙对于自己的遭遇是什么也不想解释的。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能解释，这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典型的例子。
在这个农村妇女的心中，自己只有一死，才能对得起自己的丈夫，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家庭。而且自己只有死在闫老八的门前，才能真正的为自己解恨。气若游丝的马仙仙现在已经拿定了主意，一定要死在闫老八的门前。可是自己现在浑身是一丝劲儿也没有的，马仙仙想死，也没有力气去死啊！怎么办呢？只有好好的养着，只有等自己能动了，再去做这件对于自己来说是惊天动地的事儿。
张老五对着虚弱的马仙仙道：“仙仙，现在好点儿了么？”马仙仙点点头，轻声虚弱的道：“好多了。”张老五骂道：“马仙仙，你不知道，那个闫老头真是可恶，不去缠别人，而来缠你！也怪你平时心性高，好生气。以后可得注意点儿了。人啊，这一辈子图个啥？平平安安的就是福，以后，可不要再心性高了。——刚才你没有知觉，你还真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呢。”马仙仙动动嘴，没有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呢？自己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样愚昧。自己也不想说什么了。马仙仙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看着张老五为自己忙来忙去。一方面是愧疚，另一方面是恨，愤恨。马仙仙的心，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躯体，等待着躯体的死亡。这个暂时看起来祥和安静的家，其实已经蕴藏着令人窒息的死亡的气息。这个躺在床上的农村妇女活着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死。或许这是谁也始料不及的。
刘河眼睛红了，因为他又输了一把，已经剩匣袋子菜了。怎么办啊？还赌不赌？赌，当然赌！不赌，怎么能反本儿？这时赢钱的两个人已经是得意洋洋了。两个人一个人点了一只烟，给了黑张一，却并没有给刘河。因为他们和刘河本身就是不是很熟的。刘河也不在意，只是死死的看着手中的牌。因为刘河的思索时间过长，其中一个人对黑张说道：“黑张，你知道咱们这儿有个鸡可便宜了。”黑张笑笑道；“我从来是不沾这个的。”另外一个人道：“你拉倒吧，还不沾？你敢说你不沾？”黑张笑道：“好好，算我服输，我沾还不行吗？”这时那一个人道：“那一次我们两个一块儿去玩了，还真他妈的美。服务还真周到，还用嘴。——总共才不到三十元。”黑张惊讶的道：“还不到三十元？不会吧？你们两个人啊？”另外一个人接口道：“咋？不信？真是还不到三十元呢！骗你不是人。啥时候你也去玩玩。”黑张笑道：“这么便宜的鸡，肯定是老鸡。”这个人就笑道：“什么老鸡！才刚三十出头，嫩着呢。那屁股，那，还真是——啧啧，不可言传。”黑张道：“说的跟真的似的。那鸡肯定是一个病鸡。小心染上什么病。”另外的一个开车的道：“什么病鸡不病鸡的，只要能玩，都行。”黑张道：“话可不能那么说，真要是病鸡，染上病，比死还难受呢。”
正说着，刘河不耐烦了，道：“说什么鸡啊鸭啊的，晦气不晦气？专心来牌。”三个人这才不说话了。刘河看了一会儿，扔下了一张k。这个时候另外的一个人用一张大王把刘河的k给吃了。看看刘河，刘河没有炸，这个人就把手中的牌往匣扔，道：“完了！一流顺。”刘河死死的看着对方的牌，仔细的看了一看，确实是一流顺。刘河傻了眼，身上是一分钱也没有了，全部是输光了。刘河呆呆的立在当地。菜也没有了，钱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这回去可怎么交差啊！刘河蹲在地上发愣。这时黑张和另外两个司机也开着车走了，刘河一个人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因为一个工地上的人还等着刘河的菜呢。
张偶等刘河走了以后又睡了一会儿觉。过了一会儿，张偶也醒了。张偶这几天睡觉老是睡不稳，因为心里面有事儿。在杨老大工地上干这么长的时间，张偶的思想早已经是改变了很多。由以前的哪那一个毛头小子，变成现在这个具有成熟思想的人。张偶在杨老大的工地上的成功，也给自己的信息，上了一个保险。可以说，张偶现在自信心是爆棚。很想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但是杨老大对自己太好了，张偶是不会主动的离开杨老大的。除非杨老大让自己走，自己是不会离开的。这也是张偶郁闷的地方。张偶为自己的前途做了多种设想，知道自己在建筑行业是不行的。因为自己没有杨老大那么狠心，没有杨老大那么有狠劲儿。再说自己也不熟悉建筑里面的很多事情，但是在运输上，张偶已经是很熟悉了。这一点张偶要感谢杨老大对自己的栽培和给自己很多实践的机会。张偶不是那种为了个人的利益而抛弃友情的人。虽然说张偶和杨老大并不是一类人。人们对杨老大的许多事情都是风言风语的，但是张偶从来是持杨老大的，也是相信杨老大的。因为张偶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很多自己没有看到的事情张偶是不相信的。这也是张偶一直以来对杨老大很是持的原因，张偶也愿意为杨老大工作，因为在张偶知道杨老大的卑鄙之前，杨老大任然是张偶的伯乐，是杨老大把张偶带到这个工地上，使得张偶有了用武之地的。
外面的雪还时不时的匣阵儿。张偶觉得自己该起来了。张偶不是那种醉生梦死的人，什么事儿都要操心。起来以后张偶简单的洗了把脸，就到火棚里面看看刘珍起来没有。因为张偶可怜刘珍，所以张偶是经常的帮助刘珍干这干那。
到了火棚，把张偶吓了一跳，原来刘珍还在睡觉！张偶看看表，老天，已经快十二点了，工人们还在等着吃饭呢。张偶赶忙的叫起刘珍，道：“咋回事儿了？今儿个怎么睡过了？”刘珍红着眼睛不说话。张偶道：“还不快点儿起来？再晚，就赶不上工人们吃饭了。”刘珍这才起来。张偶这个人是十分的不注意小节的，他没有看出来刘珍有事儿，还以为刘珍是睡过了。殊不知刘珍受了杨老大的骚扰，精神是极度的紧张和无助。在她心里面，可能只有张偶是唯一的依靠了。
刘珍起了床，把铺盖卷到了一边，张偶帮忙吧火棚给清扫了。锅台和碗筷儿倒是干干净净的。等整理好了一切，张偶才发现，没有菜。
想了一想自己让刘河去买菜，也应该回来了啊？
两个人先把馒头放在锅里面，开始热起馒头。等刘河回来，再炒菜。
第七卷村庄情事 第131节第一次偷东西
刘河蹲在地上想了一会儿，——这家还是要回的。不回去怎么办？不回去这么冷的天自己只能被动死在外面。刘河深深的痛恨自己的这种坏习惯。来工地干活的时候刘河其实已经发过誓言不再赌博。但是现在呢？现在还是赌博了，犯了自己的誓言。现在回去？回去是可以的，但是回去以后怎么说？让自己的女儿刘珍拿什么去做饭？这可怎么办啊？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刘河裹了裹自己身上并不是很厚的衣服。刘河身上的衣服已经是不能抵挡住冬天的寒冷了。已经几年没有添新服了？不知道，刘河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几年没有穿新服了。不但是自己，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是几年没有新服了？自己这一个做父亲的有什么资格在被别人叫为父亲？刘河看看自己褴褛的衣服。这一身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对了，是自己的母亲给自己买的。那还是自己和蛮子结婚的时候买的，现在几个年头了？刘河啊刘河，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为自己买一身衣服？怎么就没有想过为自己的女儿买一身衣服？这个年代的衣服是多么的便宜啊！一件衣服才二十几元，自己赌博输了这么多的钱，能够买几件衣服了？刘河身上单薄的衣服让刘河看起来更加的像一个乞丐，像一个没有人管，没有人要的乞丐。长长的头发和长长的胡须。整天的在工地上劳累，使得刘河的是手上都是裂纹，满满的细细的裂纹，这些裂纹要是在早上刚起来的时候肯定是痛痛的，那种痛不是小儿科的痛，而是撕心裂肺的痛。有时候是又痛又痒，这种感觉最让人忍受不了的。可是作为一个小小的农民，小小的没有任何势力没有任何依靠的百姓来说，这种痛你不来忍受谁来忍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人和人生来不是平等的，这就是为什么你必须来忍受很多痛苦一样。
像一个落魄的乞丐，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或者说就像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里的王满银一样，刘河真正是无处可去了。刘河在思索着回去怎么说。钱的事情可能还好办一点儿，就说丢了，张偶肯定是会借给自己饿。但是刘河现在也是羞于启齿了。因为自己已经是无数次的借张偶钱了，这一次，张偶会怎么说自己？刘河虽然说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但是对自己好的人，刘河还是有一点儿自尊心的。刘河不愿意张偶把自己当作一个不可救药的人。可是菜呢？现在是必须得有菜的，因为没有菜回去就做不成饭，就吃不上饭，杨老大还不和自己急？现在当务之急是能拿回去菜，让刘珍能做上饭，这才是最重要的。
刘河想了一会儿，对了！来的时候路上不是有个菜园吗？那里面可是有很多的菜的。并且地处偏僻，能肯定是可以偷到菜的。想到这一点，刘河兴奋得手舞足蹈，认为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么好的办法都能想到。
刘河，贫穷的刘河，正在朝着堕落的更深的深渊迈进。
-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