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友独尊先生,发明“厚黑学”,恢诡谲怪,似无端崖;然考之中外古今,验诸当世大人先生,举莫能外,诚宇宙间至文哉!世欲业斯学而不得门径者,当不乏人。特劝先生登诸报端,以飨后学。异日将此理扩而充之,刊为单行本,普渡众生,同登彼岸,质之独尊,以为何如?民国元年,三月,淡然。
谢的跋云:
独尊先生《厚黑学》出,论者或以为讥评末俗,可以导人为善;或以为凿破混沌,可以导人为恶。余则曰:“厚黑学”无所谓善,无所谓恶,如利刃然,用以诛盗贼则善,用以屠良民则恶,善与恶何关于刃?用厚黑以为善则为善人,用厚黑以为恶则为恶人,于厚黑无与也。读者当不以余言为谬。谢绶青跋。
于是“厚黑学”就从此问世了。果然不出王简恒雷民心诸人所料,《厚黑学》发表出来,读者哗然,他虽是用的笔名,却无人不知《厚黑学》是李宗吾作的。“淡然”二字,大家也晓得是廖绪初的笔名。但“廖大圣人”的称谓,依然如故;而宗吾则博得了“李厚黑”的徽号。当时,他也曾后悔不听良友的劝告;继而以为此事业已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把心中所蓄积的道理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任凭世人笑骂好了。于是又采用四书的文句,写了一篇《厚黑经》,袭取宋儒的语录体,写了一篇《厚黑传习录》,在他的传习录中,又特别提出“求官六字真言”、“做官六字真言”及“办事二妙法”三项,加以详说,以为古今来的“官场现行”绘出一逼真的写照,而自己便索性以“厚黑教主”自命,甘愿一身担当天下人的罪恶,大有耶稣背十字架的精神,笑骂也由他,杀戮也由他,却不能动摇教主的尊严。同时,他还写了一篇《我对于圣人之怀疑》,抨击儒家的四书五经和宋元明清学案,这篇文章,当时虽未发表,但知道的人却不少。于是社会上对他的非议,就日甚一日了。当廖绪初任省长公署的教育科长时,宗吾任副科长。其时各校的校长,各县的县视学,任免之权,操诸教育科。凡是得了好处的人,都称颂说:“这是廖大圣人的恩赐呀!”如有被免职的,被记过的,要求不遂的,预算被核减的,他们便对人说:“这一定是李厚黑从中玩的把戏!”简直成为“善则归廖绪初,恶则归李宗吾”了。若说是绪初把得罪人的事情向他身上推卸吗?则又不然,有人向绪初说及宗吾的坏话,他立刻便说:“某某事是我主张办的,某人怪李宗吾,你可叫某人来,我当面对他说,与宗吾无干。”无奈绪初越是解释,众人越说绪初是圣人,你看,李宗吾干的事,他还要替他受过,非圣人而何?李宗吾能使绪初这样做,非大厚黑而何?虽然宗吾后来也博得圣人的徽号,不过圣人之上,还冠有“厚黑”二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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