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各党各派,纷争不已,除挟有成见,意气用事者外,其他一切纷争,实由于学说冲突酝酿出来的。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要调和这种纷争,依我想,最好是各人把各人所崇奉的学说,彻底研究,又把自己所反对的学说,平心观察,寻觅二者异同之点,果能反复推求,一定能把真正的道理搜寻出来,彼此之纷争,立归消灭。因为宇宙间的真理,只有一个,只要研究得彻底,所得的结果,必定相同。假使有两人所得结果不同,其中必有一人研究不彻底,或是二人俱不彻底,如果彻底了,断无结果不同之理,大家的思想,既趋于一致,自然就没得纷争了。
现在各种主义,纷然并立,仿佛世界各国纷然并立一样,有了国界,此国与彼国,即起争端,有了主义,此党与彼党,即起争端,将来世界各国,终必混合为一而后止,各种主义,也必融合为一而后止。无所谓国,无所谓主义,国界与主父同归消灭,这就是大同世界了。著者主张联合世界弱小民族,攻打列强,可说是顺着大同轨道走的,主张各种主义公开研究,也可说是顺着大同轨道走的。
耶教以博爱为主,后来宗教战争,同奉耶稣之人,互相焚烧屠杀,残酷到了极点,与博爱之宗旨,完全背道而驰。倡民约论的人,何尝不源于悲悯之一念,而其结果,则法国大屠杀,无复丝毫悲悯之念,并非咄咄怪事!著者求其故而不得只好返求之于力学公例。人之思想感情,俱是以直线进行,耶稣、卢梭诸人的信徒,只知朝着他们的目的物奔走,犹如火车、汽车,开足了马力,向前奔驰,途中人畜,无不被其碾毙一样。♀现在身操杀人之柄者,与夫执有手枪、炸弹者,如果明白这个道理,社会上也就受赐不少了。
欧洲新旧教之争,施行大屠杀,是学说冲突之关系,法国革命,施行大屠杀,也是学说冲突之关系,学说杀人,至于如此,真令人四顾苍茫,无从说起。宗教之说,根本上令人怀疑,欧洲殉教诸人,前仆后继,视死如归,自我们的目光看去,仿佛吃了迷药一般,而他们则自以为无上光荣。
自序?
人类的思想,自以为自由极了,我们试把牛顿的学说扩大之,把它应用到心理学上,即知道:任你思想如何自由,终有轨道可循,人世上一切事变,无不有力学规律行乎其间,不过一般人习而不察,等于牛顿以前的人,不知有地心引力一样。
我生平喜欢研究心理学。于民国九年,作一文曰:《心理与力学》。创出一条臆说:“心理依力学规律而变化。”有了这条臆说,觉得经济政治外交,与夫人世一切事变,都有一定轨道,于是陆陆续续,写了些文字,曾经先后发表。
后来我又研究诸子百家的学说,觉得学术上之演变,也有轨道可循。我们如果知道,从前的学术是如何演变,即可推测将来的学术,当向何种途径趋去,因成一文曰:《中国学术之趋势》。自觉此种观察,恐怕不确,存在箧中,久未发表。去岁在重庆,曾将原稿交《济川公报》登载,兹把它印为单行本,让阅者指正。
我说:“心理依力学规律而变化。”闻者尝驳我道:“我的思想,行动自由,哪里有什么规律?”殊不知我们受了规律的支配,自己还不觉得。譬如书房里,有一鸟笼,鸟在笼中,跳来跳去,自以为活动自由了,而我们在旁观之,任它如何跳,终不出笼之范围。设使把笼打破,鸟在此室中,更是活动自由了,殊不知仍有一个书房,把它范围着。汉唐以后的儒者,任他如何说,终不出孔子的范围,周秦诸子和东西洋哲学家,可说是打破了孔子范围,而他们的思想,仍有轨道可循,既有轨道可循,即是有规律。
自开辟以来,人类在地球上,行行走走,自以为自由极了。三百年前,出了一个牛顿,发明地心引力,才知道:任你如何走,终要受地心引力的支配,这是业已成了定论的。人类的思想,自以为自由极了,我们试把牛顿的学说扩大之,把它应用到心理学上,即知道:任你思想如何自由,终有轨道可循,人世上,一切事变,无不有力学规律行乎其间,不过一般人习而不察,等于牛顿以前的人,不知有地心引力一样。
我写文字,有一种习惯,心中有一种感想,即写一段,零零碎碎,积了许多段,才把它补缀起来,成了一篇文字。此次所发表者,是把许多小段,就其意义相属者,放在一处,再视其内容,冠以篇名。因此成了四篇文字:老子与程明道;宋学与蜀学;宋儒之道统;中西文化之融合。总题之曰:《中国学术之趋势》。
写文字是发表心中感想,心中如何想,即当如何写,如果立出题目,来作文字,等于入场应试,心中受了题之拘束,所有感想,不能尽情写出,又因题义未尽,不得不勉强凑补,于是写出来的,乃是题中之文,不是心中之文。我发表这本书,本想出以随笔体裁,许多朋友说不对,才标出大题目、小题目,我觉得作题目,比作文章更难,文章是我心中所有,题目是我心中所无,此书虽名《中国学术之趋势》,而内容则非常的简陋,对于题义,发挥未及十分之一,这是很抱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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