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那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两个。
二癞子进屋扫了一圈,走了过来,看了冯美云一眼,他拉过一个板凳在妹妹身边坐下,心道:还是先谈正事吧,先把妹妹给打发了,拿到四千块钱还给了人贩子,自己的媳妇有的是时间,想着,就手指着那少年对妹妹说:“小玫,你们谈的怎么样了?小龚的家庭很不错啊,家里很有钱,你嫁过去就有福了!”
“对对对,家里有钱!有的是钱!”媒婆一听,满脸带笑,连忙接道:“小玫呀,这个小龚”
“小公?还小母呢?”没等媒婆说完,白玫瑰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她的话。
“小母!这也不是羊呀,马呀的,怎么还分公母?”旁边看热闹的人笑开了,琳琳接着又道,“小玫呀,你看你把人家小龚说的不好意思了,那当然是公的。不是公的,咱们也不能找啊!是不是呀?乡亲们?。”说完,她“哈哈”地大笑不停。
“是呀,是呀!”春燕随口合着,搂入了琳琳的脖子看着小龚“咯咯”笑弯了腰,直笑得花枝乱颤,满脸红霞飞。
小龚看着众人大笑,瞬间一身冷汗,虽然他知道相亲的时候乡村的妇女都喜欢来看热闹,找麻烦,开玩笑,但也没想到会被说成是公的,听到那话,他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看着白玫瑰张口结舌。
“切,白痴一样的。”白玫瑰小声嘀咕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梦涵想笑,当着这么多人,却有不好意思,于是轻轻的咳了一声,用胳膊肘碰了白玫瑰一下,低低地说:“小玫,别说人家白痴呀,人家多不好意思啊。”
白玫瑰闻言,突然红唇一抿,笑了起来。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对人家,这不是为了让这位少年对她死心么?!
白玫瑰这样一笑,真的是特别好看!
美人一笑娇媚尽显,红红的脸颊就飞出了一对好看的酒窝儿,那酒窝美得迷人,小龚看了不觉心神一荡。白玫瑰扭头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笑容,又翻了一个白眼,不满地加了一句,“果真就是白痴!”
这声音不高,可是,小龚和众人却听得清晰,小龚一愣过后,伪装没有听见。
冯美云抬眸,盯着他们几个看,忧郁的眸子眨了眨,心中快速地旋转着。
怎么办?
怎么办?
她的心里越来越着急,今天这样闹哄哄的场面里如果自己逃跑不了,那下次还有很么更好的机会么?
想起种种,她感觉自己一刻也无法呆在这个地方了!
她的眸子快速转动,心思也快速转动,看向了二癞子。
只见,此刻二癞子瞪了妹妹一眼,“什么白痴?你胡说什么?”就知道是妹妹在故意找茬,真想扭头就找鞭子揍她,却又是有求与妹妹呀,心想:先放她一码,先把四千块钱拿到手,还了人贩子再说。于是干笑一声对小龚笑道:“嘿嘿,您可别介意呀,我这个妹妹就喜欢开玩笑。”然后又回头向妹妹说:“小玫,别乱说话,既不是白痴,也不是什么公的,是姓龚的龚,人,也很聪明。”
“嘿嘿!”小恭听了他的介绍不由地挠头!
白玫瑰不看他们,仰头看着外面天空,说,“呀,梦涵,你看呀,天空上现在是乌云密布了,今天好像有雨呢!”
“嗯?还真是,好像要下雨了!”梦涵抬头一看,果然见天空上突然就是乌云一片,黑压压的,隐隐约约之间远处还有雷鸣之声。
冯美云抬头望去,果然间天空越来越暗!
“梦涵,我看这一定是一场暴风雨,只是,如果有些人见过面如果不快点走的话,会不会被雨浇着呢?”白玫瑰看着梦涵笑问。本来是想说更难听的,是想说会不会被水给浇死呀,再一想梦涵说的对小龚也是无辜的,于是就婉转开了口,只盼着给那个什么小公小母的留下个恶劣的形象,让他自己说拜拜。
可没想到,小龚听了,轻轻一笑:,说:“没事的,这雨下不大的,下大了,我们也有伞。”
媒婆接道“是呀,这夏天里下点小雨也凉快,而且,小玫呀,小龚这人好的很,你和他谈一谈就知道,他真的是个好人呢!”
和他谈?有没有搞错?我为什么要和他谈?
白玫瑰听了,秀眉微蹙。
媒婆又笑,说:“小玫呀,小龚人可好了!你说什么呀,他都不会在意的,以后你愿意喊他什么都行,喊他小母呀小公呀,你喜欢喊啥就喊啥,而且,这个小龚人好,也孝顺,以后等你过了门,他一定也特别听老婆的话,最关键的是家里有钱,别说是四千,八千也没问题!”
二癞子一听,嘿嘿一笑,“四千就够了,当然多点也没关系!”
这算什么?
交易?!
冯美云一听,心里发疼,看向了白玫瑰,只见白玫瑰脸色一变,仰头对着门口边正要挑起水桶的哑巴母亲喊:“娘呀,你在忙什么?是要挑水做饭了么?你别动,我去!”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二癞子一见,知道她想逃,于是一把按住了她,说:“家里有男子汉,哪里用的上你去挑水,我去。”说着,对着冲着坐在一边的父亲又说:“俺大,你先陪着客人聊天,我去挑水。”又看看小恭,说:“今天中午就在这吃饭了。”
“嗯,好。”那少年点头。
孬子抽着烟,看了看小女儿。
知道她心中不愿意,可是,为了儿子,为了他家的传宗接代,一定是要把女儿嫁人的。
在她心里,女儿就是女儿,如果没办法的时候,那女儿就要用来为儿子做“贡献”。
白玫瑰扭头碰触了父亲的目光,不由地眉头挑了挑,冷冷地又望向小龚。
其实说那小龚看上去果真长得有模有样,一点也不必付春生差,而且,他的穿衣打扮都是当时当地最时髦的:黑西服、黄军裤、白色球鞋,就连头发也是当时最流行的头发,一头乌黑浓密的黑发,从中间偏分,显然他的头发是经过细致的整理,擦的油光发亮。
还有那脸庞与身材,真是无可挑剔的
可是,这样的相亲算什么呢?
交易?
买卖?
这样的婚姻和她那个买来的嫂子有什么区别?
白玫瑰越想心里越是发冷,她扭过头去瞧站在一边的冯美云,刚巧,冯美云此刻也正在看着她。
看她眸光,冯美云脸一扭,抬头向门前走去,她走到门前哑巴妈妈的面前,道:“中午要留客人吃饭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哑巴妈妈连连摆手,对她善意的微笑着,拉着她的手向她做了一番手势,她一边做手势一遍“咿咿呀呀”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但冯美云明白她的意思是说,什么也不要她做!
冯美云笑了笑,“娘,你今天太辛苦了,中午一个人做饭多辛苦,让我来帮你吧。”
她那一声娘,叫得亲!
叫得甜!
叫得哑巴妈妈脸上瞬间就笑出了一朵花,哑巴妈妈真是开心呀!
这可是冯么样进门来第一次喊她是娘呀!
哑巴妈妈,人极为聪明,只要从口型,从脸庞,她就能知道冯美云喊她娘,从她唇角突然的笑,还知道那声娘,叫得多么好听!
于是,哑巴妈妈拉着冯美云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到底有多喜欢就别提了!
冯美云见她如此高兴,心中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她这也是强迫自己叫出的一声娘,只因为见今天人多,公公陪着客人聊天,二癞子也出去挑水,她是想麻痹一下哑巴妈妈趁机偷走。
哑巴妈妈拉着她的手,进入了厨房,从厨房拐角拿出了一个抓钩子拉着冯美云的手又走了出来(抓钩子:一种拔地或者拔柴禾的工具,是用一根木棍安装上一个三只爪子一样的铁制品。)
哑巴妈妈手拿抓钩子,拉着冯美云的手走到了门前不远的柴禾垛前,她松开冯美云的手,开始弯腰去用力的扒着柴禾,只见她举起抓钩子对着柴禾垛用力一下,抓钩子就抓到了柴禾垛中的柴禾,再用力一扯,柴禾就下来了。
她一下一下的扒着,很快,脚下的柴禾就堆了一地。
冯美云左右看了一下,柴禾垛位于东厢房前,刚好被东厢房挡住,堂屋里面的人看不见她,而且在柴禾垛的东边刚好是邻居家的厨房,两家之间,中间有一条窄窄过道,当地人称巷口子。
二癞子家虽然没有院墙,但堂屋与厢房中间的窄窄距离出刚好被些木桩一类的东西挡住,所以如果趁人不注意,她可以从这巷子中间直接逃到村后边,然后沿着前些日子桂花逃跑的路线逃走。
桂花逃走的路线也是距离公路最近的路线,这些冯美云当初也注意过。
正想着,只见,二癞子挑着两桶水颤悠悠的从西边的井边走来,冯美云一见,连忙走到哑巴妈妈的面前,伸手抓住了她手里的抓钩子,“娘,您岁数大了,让我来。”
哑巴妈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吟吟地把抓钩子递给她,感觉这儿媳妇真是好!
这样的孝顺,真的是和自己姑娘一样的让她痛爱着。
冯美云学着刚才看到哑巴妈妈的样子,抡起了抓钩子对着柴禾垛一扔一拆,柴禾果然就下来了,高高的柴禾垛是去年冬季的黄豆秸秆,用来烧火做饭的。
桃花村的村民,几乎家家门前都有着的柴禾垛!
二癞子挑着水桶颤悠悠的走来,远远的就看见了冯美云和母亲说说笑笑的,而且她还在帮着干活,二癞子心里美滋滋的,冲冯美云喊:
“媳妇儿,别累着,天太热,你还是让俺娘干吧。”
都说小麻雀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二癞子的小尾巴长得也太长了,媳妇过门没几天,真的就把他老娘忘记的一干二净,只想着别把媳妇给累着了,哪里还顾得上他老娘累不累。
冯美云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哑巴妈妈听的懂儿子的话,但也毫不在意,她是怕儿子担心媳妇儿,于是擦了把汗水又走过来,抓住了儿媳妇手中的抓钩子,咿咿呀呀地对着冯美云说了一通。
“娘,您岁数大了,先歇着,我也累不着。”冯美云拿开她的手。
哑巴妈妈听了,便笑着站在一边看她。
二癞子见状,便笑着走开,提着两桶水向厨房走去
哑巴妈妈看着地上一堆的柴禾,弯腰就抱起了一小堆柴禾也向厨房走去,哑巴妈妈心地善良,心里单纯,哪里会想到冯美云有别的心思。
见她抱着柴禾向家里走,冯美云放慢了手中的活,当哑巴妈妈的身影刚一被墙壁挡住,冯美云腰一弯,撒开两腿就钻进了小巷。
小巷窄窄的,暗暗地,她两眼一闭,沿着小巷子就快速飞奔起来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