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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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2/2)

    儘管屋内很暖,但那湿冷的空气如往常般骚扰着律王,不同的是,以往要因此咳个不停的人今日却没了这份应该,一想到自己是因为那位周姑娘亲自泡出的饮品而治好时,唇角不禁淡淡勾起,却又因想起她的荒唐言论而冷下。

    将喝光的茶盏递还给王勉后,律王逕自起身穿衣穿鞋,然候在王勉的侍奉下梳洗一番,等一盏茶之后,身着藏青色直裰、腰间繫着宽黑带、黑髮以玉簪插好,那平时在外人看来病弱不堪的律王,转瞬间成了个拥有成熟气息且健康地男子,要是这副模样被他其他兄弟见着恐怕就成了靶子。

    坐于靠窗太师椅,律王先是开了一点隙缝,望了望外头飘着大雪的景观,那徐徐冷风不停吹抚而来竟无一不适……

    「周姑娘的偏方倒是好用。」咳嗽咳久了不是病也成病,当初中毒解完后的健康,皆因这久咳不治的病症再度成了众人眼中的病殃子,他装病装得都快忘了好好地、红润地站于人前是什幺感觉,偏偏那天喝了她的偏方,竟忽然觉得自己终于康健,那份突如其来地错觉,令当时的自己对她有片刻好感――如果她没把遮羞布给撕开的话。

    父皇觊觎定远侯夫人的事,其实已经算得上满朝皆知,只是,胆敢在皇室成员面前如此直言不讳的人,却是身为她女儿的周小珊。他明明与她不过几天不见,却依然能记起她面对自己的所有情神情,什幺表情皆有些独独没有爱慕。

    知道他的身份后她的表现像是挖到宝藏,她把他当做一个拥有权力的男子,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换皇帝,而那言下之意是挑明要他继位,要换做是一般人他早就甩手走人,偏偏她的身份让她有此资格如是道――她是父皇为皇子们定下的媳妇。

    她说要换皇帝纯粹只为了父皇的奢望,却没提起她自己的婚事――照理说,娶一个不爱慕自己却有身份地位的妻子,于他来说不算什幺困难,巧的是,他看上的媳妇却也是旁人中意的妻子。

    那天周小珊离开后,邵鸩却独自一人到来,见着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周小珊是我未来的妻子。」

    律王正因周小珊的话感觉头痛不已,这会儿忽然冒出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说这话,律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唤人来换杯热茶来压惊,所以,本来站着见人的律王吩咐王勉后,就走回原位坐下,同时间,邵宰相也跟随而来,当他坐于适才周小珊坐的位置,律王睇了一眼后,心中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周姑娘真的和此人有什幺一样。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好,律王先是看着对面一袭黑貂大氅的邵鸩说:「邵大人此言何意?」

    邵鸩面上不如以往在朝中见着般温和,似乎有些不经意地烦躁,那冷漠地神情让律王心中觉得,这个戾气甚重的冷面男子,或许才是真正的邵鸩。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您与雍王前后见了小珊,全都是因为她的及笄快到了,不瞒王爷,我不愿小珊嫁给你们两位任一人――尤其是皇帝还活着的时候。」

    提到父皇,律王本来还算平静地面容立时变了。平日装做病态地容貌,此时皆因那锐利审视地目光而有所不同。「邵大人这话本王不明白。」一个两个都跑来他面前说他父皇的不是,周姑娘就算了,她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自己自然不会与她计较,可邵鸩却是离他父皇最近的重臣,如此贬低自己的主子,他一个臣下也不觉愧疚?

    邵鸩读懂了律王眼中的愤怒而无声轻笑,笑意却未达眼中半分,反倒里头的冰寒比之律王还更甚许多。

    「王爷,我虽不明白小珊同意见王爷的用意,但我猜,那丫头怕是有了自己荒唐的打算,我不管那丫头和王爷提了什幺说了什幺,我只希望王爷记住一件事,她是我要娶回家的女子,我不会让她嫁入皇家,如果王爷执意要娶她为妻,那可以试试我的手段。」

    门开了,律王瞇起的厉眼直直盯着对方,心中着实不明白对面的邵鸩怎敢如此大言不惭?还有,那个一向小心谨慎不陷入皇储之争的宰相大人,何以此时如此咄咄逼人又胜卷在握?

    王勉放下茶盏后便躬身退出去,屋内顿时寂静起来,过了许久,律王终是伸手喝了一口热茶后才启口:「你欲为何?」

    「听说陛下近日病重,连皇后都不得见。」

    律王放茶盏的手势顿了顿,本来低垂的视线忽地抬起,却见邵鸩侧着脸看向外头,那副专注又无声的面容,才是平日立于众臣之前的邵宰相,偏偏,也是这般地神情,让律王没办法忽视他此话的用意。

    皇后与父皇感情甚笃,虽然为了牵制朝臣纳了不少官家女子,但皇后的位置从没变动过半分,别说变动,此女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哪怕出手教训哪位嫔妃都不会有她半分关係,可惜的是,皇后却没生过孩子,或许,这才是父皇不动她的主因。

    「就算如此,邵宰相要一手遮天也不是易事。」父皇病重,皇后不得见,宫里还有个太后。

    邵鸩冷笑勾唇,「王爷可是指太后?她老人家当年最恨的,就是勾得皇帝要蛾皇女英共侍一夫的周夫人,要让她老人家知晓陛下还没死心,你说,太后会如何?」

    律王的眉头顿时紧紧蹙了起来。不得不说,邵宰相这步棋当真走得很好,其实,别说太后了,据闻皇后也与姚贵妃很不对盘,但之所以没闹到檯面上的主因,却是因为父皇心心念念的周夫人未能进宫的原因,尤其是,父皇总是透过贵妃在念着另一人,皇后倒是乐在心头看贵妃笑话,自然就不会多刁难贵妃。

    想明白这些破事,律王鬆了眉心淡淡问:「邵大人何不直接把来意给说明了?」只为了申明周小珊是他邵鸩的女人?岂不可笑。

    邵鸩终于转回脑袋看向律王,「除夕那夜发难,于王爷来说不是难事吧!」

    伴随此话,律王感觉自己的额际皆冒了青筋,一手放于茶盏之上都略略抖动,直等他冷静下来才问:「何以见得?」

    「南山山洞里的兵器打造应该都完成了吧。」

    此话一出,隐于角落不见人影之处传出「唰唰」声响,同时间,不见邵鸩有何动作,却伸手倒出两枚沾着剧毒的银针,这俐落的动作没让律王变脸,倒让那眼睁睁瞧见一名文官接下自己暗器的暗卫大骇。

    邵鸩先是睇了眼那对上目光的暗卫,等对方把头低下后才看向面不改色的律王,对于此人的表现他很满意,毕竟,目前这位是他将来要奉侍的皇帝。

    律王自然也接收到邵鸩眼中满意的情绪,心里确实反感他这等作派,但他适才露了这幺一手,倒让自己刮目相看,因为,外人都觉律王该是最喜文官。

    殊不知,中毒之后的他练过武后才觉,文官无法近身自保的情况下,武官才能好好保护自己,再者,自己本身文学就颇足,加上练了武后更觉,能够文武双全的官员才是自己心中的臣属,至少,他不用担心一个好的官员因无自保能力死于敌人之中,十年寒窗苦读还没奉献给朝廷就死了,当真麻烦得紧。

    思索了半晌,律王先是审视对面邵鸩面上神情,脑中不禁浮现适才坐于对面的周小珊……

    「你要帮本王的原因,只是为了让周姑娘不嫁入皇家?」儘管自己一直养精蓄锐于府中,但不代表自己消息不灵通,邵宰相出了名不站队,而且,当年众臣皆上奏折恳请父皇立太子,父皇却已身子康健为由不愿立储,其中幕后推手就有此人……现在这人却表示自己能当皇帝――他对周小珊当真如此重视?

    邵鸩却因为律王的话笑了,「王爷,陛下现已病重,如果要拟旨赐婚,微臣斗胆说句冒天下之大不韪,微臣也会、也能这幺做,但微臣之所以不这幺做,便是笃定王爷能帮助微臣不用这般麻烦,毕竟,国丧之下,暂时不能嫁娶的。」

    明明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很随和,可那内容却令律王头皮发麻,因为在他眼中,邵鸩根本就是为了周小珊而疯魔了,不过,有把柄在手中就不足为惧。

    「那幺,到时还望邵大人帮忙了。」律王心中下了决定逕自露出微笑道。

    「好说。」邵鸩同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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