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道:“可别再叫总舵主。”
张茜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宫里有个叫望月千代的扶桑侍卫,听人说也服侍过皇上许久,姐姐可知为什么没有封贵妃?”
九妹轻轻笑了笑,摇头说不知。
张茜娥低声道:“听说皇上对扶桑人不待见,虽说现在千代和咱们大宋人差不多了,连说话的调儿都一样,可血脉还是扶桑人的血脉不是……”
九妹看了一眼边上的宫女,宫女们自觉地退了出去。
张茜娥继续道:“连皇后也不待见扶桑人,那千代没回服侍了皇上,都被皇后的人拿毛刷……”
张茜娥做了一个动作,九妹顿时心里不舒服,但面上没表露出来,毕竟是赵逸臣的那边的。
九妹只是心里想道:怪不得皇上不爱去张贵妃那边。
过了半个月,朝鲜和扶桑的使臣来北京朝贡,赵谦命御林军在承天门下列队,自己坐在承天门上的龙椅上,先接受外邦使臣的朝拜,然后才安排使臣的食宿,等待在皇宫中接受礼物,赐封金银。
朝鲜使臣见天朝改朝换代之后仍旧保持着明朝的礼仪,百姓仍穿汉服,心里倒有些欣慰。不像几年前来北京朝贡,已经被满清占据,一个个穿马褂留辫子。朝鲜使臣回去之后望东而泣。
扶桑使臣看到的是承天门下那一列列整齐划一的御林军,还有长长的新式火器,他们在塘沽港口登岸的时候,看到大宋的巨舰,已是震慑非常。
宋朝对使臣“礼遇之”,他们住的使馆如宫殿一般华丽,锦衣玉食,很是舒服。
北京街面上,面子上看上去治安很好,百姓对人彬彬有礼,见了外邦人,都让到一边,以示我大宋臣民谦逊的美德。
扶桑使臣一方面是朝贡,一方面也在关注天朝的形式,他们在大街小巷散步,然后将所见所闻一一记录在案。
使臣中两个正使,父子两人,都是德川家光的家臣。他们的主人就是江户幕府第三代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两人都是武士阶层。
老武士一边走,一边说道:“三郎,我们身负主公重任,你年轻气盛,切记忍让,不可生事。”
三郎道:“是,父亲大人。”
两人走得有些饿了,正巧遇到巷子里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店。两个扶桑人很喜欢那面写着汉语的旗帜。要是在扶桑,书法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的东西。
于是二人便信步走进店铺,老武士用不太清楚的汉语说道:“要……酒……菜。”
店铺老掌柜说道:“好勒,看二位穿的是绸,吃得可就是好酒。碎女子,给二位大爷来坛状元红。”
一会儿,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坛酒上来,小声说道:“这状元红,可是埋了二十年的好酒,当初是为了等哥哥考上状元才能喝的呢。”
“看来……是,没有,考上。”老武士调侃说。
三郎和老武士哈哈大笑,顿觉有趣。
每个种族的人,都是什么人都有,只是有的好人多,有的好人少。
这店子的生意不太好,老掌柜在后边做菜,那小姑娘便没有事,好奇地看着两个扶桑人奇怪的服饰。
这时候,两个青年走了进来,敞着胸口,嚷嚷道:“好酒好菜,尽管给爷上来。”
老掌柜走了出来,看到那两个青皮,立刻眉头一皱,说道:“二位小哥,咱们这小店是小本经营,您瞧生意本来就不好,这酒菜钱是不是……”
“咦,我说,您这是什么意思?以为咱们哥俩没钱给您是不是?”
“不,不,老朽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青皮怒道,从腰里摸出一把短刀,“当”地一声插在桌子上,“哥们没钱给你么?”
三郎怒视着那两个青皮,老武士抓住他的手,三郎这才看向别处,用扶桑语说道:“要是在扶桑,三郎一刀就将这两个人斩了。”
老掌柜见罢,叹了一声气,回头说道:“碎女子,给两位爷拿坛酒上来。”
那小姑娘只得端了一坛酒上来。两个青皮见状,伸手摸了一下小姑娘的下巴,笑道:“这小妮子模样长得挺可人的嘛。”
老掌柜立刻走上来,将小姑娘拉到身后,“两位爷,孙女才十一岁,抬头三尺有神灵,你们可不能太过分了。”
青皮怒道:“摸一下能掉肉?”另外一个青皮抓起桌子上的短刀,“当”地一声又插到桌子上,以此示威。
这下那老掌柜可是忍不住了,哗地一声拉开衣服,说道:“老子身上的伤,是跟着皇上,跟着国公爷南征北战留下来的,老子就是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在老子面前耍混,老子杀人那会,你们还在吃奶!看看你们俩这打头,算老几?老子到御林军里走一遭,随便喊两个人,就能弄死你们,给老子滚!”
“娘的!”青皮推了那老掌柜一把,“你能把咱咋地?”
老掌柜被人冷不丁一推,一个没站稳,摔倒下去,只听得“咚”地一声,脑袋搁在板凳棱角上,顿时血流一地,人也昏死了过去,不知道是死是活。
“爷爷……”小姑娘急忙奔到老掌柜面前大哭,回头红着眼睛瞪了两个青皮一眼,“你们还我爷爷!”
小姑娘冲将上来,抓起桌子上的刀就向着青皮乱砍,“滋”地一声,一个青皮的胳膊上被划了一条口子。
青皮急忙抓住小姑娘的手,小姑娘张口就咬。
“啊!”青皮吃痛手上一推,突然“噗哧”一声,将短刀刺入了小姑娘的肚子。小姑娘瞪大了双眼,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切都是转眼之间就生了,一下就是两条人命。两个青皮也傻了眼,看着地上的尸体怔怔出神。
三郎抓住刀柄,怒不可遏,老武士再次按住他的手,说道:“三郎切勿冲动,宋国的官府知道管。据为父了解,宋国的律法和我扶桑不一样,宋国的侠士乱杀人也是要被追捕的。”
三郎狠狠地瞪了两个青皮一眼。老武士拉起三郎就站了起来,说道:“我们去告知宋国武士衙门,也是为他们祖孙报仇。”
三郎这才将手放下,和老武士正欲出门。
一个青皮道:“咱们哥俩干下了命案,这两个人可不能放了,不然咱们走不出这京师。”
青皮将插在小姑娘肚子上的短刀拔了出来,就冲上去正欲把两个武士一并杀了。
三郎听得后面的风声,本来就一肚子愤怒,他想了没想,本能地从腰间“刷”地一声拔出武士刀,一个转身,斜劈下去,“喀嚓”一声,拿刀的青皮的脑袋顿时被劈成两半,鲜血哔哔直喷,溅了三郎一身。
后面那青皮还没反应过来,三郎已经腾空而起,顺势双手握刀,从下面往上一划,那青皮脸上的五官顿时一分为二。
“三郎!”老武士见罢惊恐地喊道,“留活口!”
但是已经晚了,两个青皮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尸体。
这个时候,突然巷子里响起了哗哗的脚步声。是路人听得里面打斗,就去报了官,在巷口正遇到巡逻的军士。
两个武士走出店铺,众军立刻就端起火枪,对准了他们,将官喊道:“将兵器放下!”
三郎一身是血,那将官更怀疑是杀人者,又喊道:“再不放下兵器,立刻射杀!”
老武士将腰间的两把武士短刀抽了出来,放到地上,对三郎说道:“先将刀交了,我们是外国使臣,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老武士有经验,就算是真在中原杀了人,朝廷为了不影响邦国和睦,一般都不会过分对外国人较真。
三郎听罢便也将武士刀放下。
一个军士走了上来,把刀收了。军官道:“给我绑了,送顺天府衙门。”
“得令!”
几个军士冲上来,拿着绳子将两个武士绑了,他们两个也不反抗,乖乖被人绑了,押送到顺天府衙门。
因为涉及邦交,不是一般的刑名,顺天府知府不敢擅自裁判,立刻上报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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