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等几个人并没有提着剑过来,身上自然藏着短刀。在明代,什么江湖人物提着剑在大街上走是不可能的,只有武侠里才会出现的事,因为法律不允许一般人带剑出现在公共场合。只有秀才和秀才以上有功名的人才可以,大明律:有功名者可仗剑而游。没功名的自然不准带着剑,就像今天的平头百姓不准抗着机关枪迫击炮逛街是一个道理。
老头说完,梅姑带的几个人都站着没有动,直到梅姑点头,几个人才从身上拿出了短刀。而兰姑根本不带刀的,她不用那种武器,所以也就没有交什么东西。
做完这些事,老头才带着梅姑和兰姑两个向楼上走去,进了一间雅间,两个女子抬头看去,见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看罢相貌,二人胃中都是一阵翻腾。
梅姑强忍着呕吐感,从那男子满是疙瘩的脸上移开,看向他的脖子,说话起码应该看着别人才算礼貌。却见男子的脖子上露出一点红红的东西,梅姑作为女人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那是红肚兜的带子!
梅姑脸上憋得通红,兰姑早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将出来。
梅姑看了一眼兰姑,从容拱手道:“敢问阁下可是章鱼东主?”
那男子也看了一眼呕吐的兰姑,但见她脸上虽然蒙着纱巾,但是若隐若现中洁白的肌肤,还有婀娜的身,顿时让男人眼睛一亮。
“正是鄙人,二位朋友请坐。”章鱼相貌丑陋,心理有变态的嫌疑,但是举止倒也从容。
章鱼的口音明显带着东北口音,东北口音很重,和今天差别不大,虽然章鱼说的是官话,但那股子味儿很容易听出来。
兰姑用手帕擦着嘴,一副受罪的样子坐了下来,正眼也不瞧章鱼一眼,也不说话,犹自喘气。
相比之下,梅姑却显得稳重许多,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厌恶的表情,通过短暂的适应,她已经能强忍着恶心直视章鱼。
“扬州的茶路,鄙帮已经经营多年,章鱼东主既然是同道中人,为避免生冲突,鄙帮总舵主想诚意协商解决扬州的问题……”
“哦!青帮,俺听说过,听说你们把整个江南的地盘都吃下了嘛!”章鱼冷笑道,“北边的几个省,俺也吃了,不过这源头却在江南,不插一手,成本是高了点,贵帮应该理解嘛。”
梅姑听口音,章鱼确实是北方人,他说把北方几个省都吃了,看来势力不在小,心里盘算了一阵,他要是沾了扬州的货,说不定又得沾金陵、浙江等地,这一步可不能让。
梅姑想罢说道:“扬州今年的冬片既然贵东主已经订下了,要你们退货鄙帮也觉得是强人所难……但是北方几省现在是清朝的地盘,你们要到明朝的地盘买货,是不是应该先给咱们言语一声呢?”
章鱼笑道:“失敬失敬,还请贵帮原谅则个,咱们在北边,只要打通了白道的关节,这事儿就好办了,这不咱们在扬州寻到了门路,倒忘记了同道中人,失敬失敬。”
章鱼虽话里说着失敬失敬,但语气却没有一丝尊敬的意思,梅姑觉得此人在挑衅,心里有些生气,但想着总舵主九妹的指示,勿与官府冲突,这才强忍着怒气,再次试探道:“扬州的货你们买了,但是鄙帮应该分成,这是江湖规矩,贵东主以为呢?”
梅姑本来等着章鱼问分多少,不料章鱼却一口拒绝道:“货咱们从茶农手里真金白银买的,咱们走得黑路,既不向官府纳税,要是还要给别人纳税,咱们何不从白道手里买呢?”
“东主是在戏弄我们?明清现在是为敌国,互不通商,如何买卖?”梅姑冷冷道,“东主倚仗的无非就是扬州知府大人,你们也应该问问,咱们后边是谁?!”
“哈哈……”章鱼嚣张笑道,“不就是赵谦吗?你们是要陪他睡上一觉,要赵谦把扬州知府查办了?”
“你……”梅姑气得拍案而起,“把嘴巴放干净点!”
章鱼盯着梅姑的胸部,又看了一眼旁边同样秀丽的兰姑,心道脸上挂块纱巾,不是欲盖弥彰?淫笑道:“你们陪元辅之前,先陪陪俺,俺把扬州之利分五成给你们,这事儿不是就解决了?”
“咱们走!”梅姑听章鱼出言不逊,再谈下去便没意思了。
不料此时章鱼冷笑道:“这楼俺已经买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兰姑转过身,妩媚道:“那你要把人家怎么样嘛……哇……受不了,我说你娘怎地把你生成这般模样?”
章鱼刚才还一副无赖的样子,听兰姑说他丑,顿时涨红了脸,看来他最不愿意听的就是别人说他丑,虽然这厮生得确实奇丑无比。
“来人!”章鱼喊了一句,突然觉得脚裸上微微一疼,禁不住坐倒在椅子上,这才感觉小腿已经麻木,脸色一变,低头看桌子下面,见一条小蛇正向兰姑爬过去。
“你……此蛇有毒!”章鱼顿时大悟。
这时一群带着兵器的汉子堵在了门口,章鱼从怀里掏出一把火统,对着兰姑:“可有解药?”
兰姑吓了一跳:“丑八怪,别用那玩意对着老娘,老娘要是死了,一会有你好受的。”
章鱼这时觉得小腿奇痒无比,伸手去抓,却像隔着皮靴挠痒一般,那痒痛的感觉好似从骨头里传出来的一般。章鱼将小腿抓得血肉模糊,却越来越难受,额上瞬间便布满了汗水,大急道:“块拿解药来!”
门口一个汉子道:“东主,抓了这两个娘们,从她们身上搜出解药。”
兰姑听罢忙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本姑娘给你不行了么?”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这样就给解药,那何苦下毒?
兰姑还真从身上摸出一个瓶子,扔给章鱼,章鱼伸手接住,因小腿痒得难耐,想也没想,便将药一股脑儿喝了下去。
“呀!”兰姑惊道,“你怎么吃了?”
章鱼问道:“这药不是吃的么?”
兰姑道:“当然不是吃的,是擦伤口的,擦上就好了。”
章鱼满是疙瘩的脸上变黑,更加难看,“那吃了会怎么样?”
“这药本身就是奇毒,你吃了自然就中毒了。”兰姑娇声道。
章鱼现在觉得腿上疼得厉害,但是先前那股瘙痒不见了,疼是因为皮肉被自己挠破的缘故,便说道:“明明就是解药,你骗谁?”
兰姑笑道:“瓶子里的药,本身是奇毒,自然就将蛇毒抵消了,但是你全部喝了,后来的毒性更大,积存到你的体内,还没作而已。”
过了片刻,章鱼果然觉得浑身都难受起来,恨不得滚在地上打滚,脸上的汗水大滴往下滴,怒道:“快拿解药来!”
兰姑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谁没事带那么多药呀?”
“那老子中毒了怎么办?”
兰姑道:“放我们回去取呗。”
“不行!”章鱼道,“你们跑了老子怎么办?告诉老子在哪里,老子派人去取。”
兰姑笑道:“你拿了解药不得强暴人家吗?人家可是清白的女儿身……”
章鱼巨汗,心道说话这么骚,清白个鸟蛋,想了想道:“怎么才能让老子好受点?回去一个人,拿药来换另一个!”
兰姑看了一眼梅姑,说道:“姐姐回去拿,总舵主知道在哪里。丑八怪要是欺负我,解药就别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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