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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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一 国公与三公
    “奉天靖难推诚宣文武臣宋国公。”赵谦念了一个封号,这是下边的文臣建议的封号,还在商量阶。他心中跌荡,混了二十年明朝官场,不得不说这个封号是极具诱惑力的。

    明朝异性最高的爵位自然应该是郡王,但有明一代,从未有生前被封为郡王的(延平王郑成功在这个时空还未封王就被赵谦挂了)。王以下,便是公侯伯,奉天靖难推诚属于二等公,一等公是一等开国辅运推诚,属于开国元勋的殊荣。

    赵谦议为奉天靖难推诚,二等公,已经是体制之下的最高封号,能不让他心动么?

    又因赵谦姓赵,故曰宋国公。

    赵谦拿着那张文纸,爱不释手。公侯伯入则可掌参五府总六军,出则可领将军印为大帅督,辖漕纲,但不得预九卿事。这个又让他心有犹豫。

    这时人曰韩佐信、赵逸臣到,赵谦便叫人引入。

    韩佐信和赵逸臣入,二人执礼罢,韩佐信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大人万不可受国公,受爵者,不可预九卿事,今后大明数万官吏,将置于谁手?”

    赵谦沉吟不语,虽然现在内阁已经被架空,军机处接掌文武大权,但内阁六部尚且管理着官员考核升迁等常务,韩佐信说的没有错,自己受了国公,便无权过问行政大权。

    “我退出九卿之前,可让咱们的人入主内阁。”赵谦还是舍不得那个牛叉的爵位,在明代可以说是人臣的最高荣誉。

    韩佐信道:“谁入内阁?”

    三人一起默然,按照赵谦的意愿,他最愿意的,当然是韩佐信,此人是自己最早的党羽,忠心耿耿,相互命运攸关,但是韩佐信是生员出身,在朝廷中的资历不够,恐难服众。

    赵谦想了想,道:“让邹维涟入阁任内阁辅如何?”

    邹维涟进士出身,自崇祯朝就是朝廷大员,可谓前朝元老,资历是够的,又是赵氏集团内部的人,所以赵谦才想到了他。

    韩佐信听罢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赵逸臣,赵谦见罢他的神色,说道:“佐信但说无妨。”

    赵逸臣对于二人这一瞬间的眼神交流自然看得明白,无非就是韩佐信有什么机密的话要说,但恐自己在旁边不妥,而赵谦表示了信任。

    韩佐信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邹维涟现在任新军统帅,手握数十万大军,今如又入主内阁,是否权势太大了?”

    赵谦想了想,看了一眼未表意见的赵逸臣,问道:“逸臣以为呢?”

    韩佐信也将目光转到赵逸臣身上。赵逸臣不紧不慢地说道:“卑职以为佐信兄所言极是。”

    韩佐信听罢松了一口气。

    赵谦心道,两个谋士所言不无道理,让手下的权柄太大了,又掌军,又掌文吏,有尾大不掉的危险,很容易滋生邹维涟自己的党羽。

    赵谦想罢点点头,放下手中写着封号的纸张,问道:“佐信以为,我当如何做?”

    韩佐信很干脆地说道:“自然是放弃国公爵位,可入三公之列。”

    太师、太傅、太保,是为三公。明仁宗之后,三公皆为虚衔,为勋戚文武大臣加官、赠官。但三公在明代其实就是一种象征,象征皇家崇信和地位崇高,和爵位有本质的差别。

    明朝的体制是承汉制。汉制,三公府分部九卿,太尉所部太常、卫尉、光禄三卿。汉献帝建安十三年,省三公官,置丞相。魏初又置,而兼置大司马。晋以司马望为太尉。历宋、齐、梁、陈、后魏、北齐,并为三公,置府僚。后周依《周官》,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不置府僚。隋唐置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正一品。

    三公,论道之官也。盖以佐天子,理阴阳,平邦国,无所不统,故不以一职名其官。然周、汉已来,代存其任。自隋文帝罢三公府僚,皇朝因之,其或亲王拜者,亦但存其名位耳。

    汉哀帝元寿二年,置太傅,位在三公上;平帝元始元年置太师、太保,太师位在太傅上,太保次太傅。其后或废或置,大抵无所统职。至曹魏,特称三师,以正其名。然非道德崇重则不居其位,无其人则阙之,故后世历代多以为赠官。北宋,承唐制,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师,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至宋徽宗,依三代旧制,改三公为太师、太傅、太保,罢司徒、司空、太尉。

    赵逸臣也附和道:“大人可加为太师,掌内阁、军机处,文武并列。”

    “大善。”赵谦同意道。

    他本来也就是打算提高自己的地位,让自己迎娶田钟灵、朱徽娖等人为妻时少些指责,有了三公之列的地位,差不多应该够了。三妻四妾,一般情况下只是一个统称,意指不只一个妻妾,但一般的都只有一个妻子,几个妾室,也称为三妻四妾。要真明媒正娶三个妻子,一般人是不允许的。

    商量毕,赵谦便放弃了国公的爵位,暗里要求进太师位。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下边的文武大臣,明白厉害者,在心中猜到了赵谦有不臣之心。

    因为如果一个人只想安安分分做臣子,为什么不要国公的爵位?那是世袭的殊荣,引后代无数人敬仰的荣誉,荫泽后代。不要名位,要权柄,说明了什么?

    只是赵谦手握朝廷大权,有些人看明白了,只是不敢说而已。

    元年底,赵谦以内阁辅大臣的身份进太师。圣旨昭告天下时,赵谦心里却没有多少快意,反而有种寒意,大概就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时有军机处大臣建议用老将孙传庭率军趁南方军事力量空虚之时多占云贵、四川、广西等地。赵谦第一次心里寒,心中总是充满了疑心。

    他现在开始明白朱由检的疑心病了,作为一个手握大权的独裁者,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像站在山顶高处一样,多少有些恐高。

    因为孙传庭是自己的恩师,赵谦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自己的疑心,包括韩佐信,他也不好说自己疑心恩师。

    韩佐信考虑到赵谦和孙传庭的关系,也没有明确表示态度。

    孤独,就这样来的。

    赵谦只好在心里盘算着,华夏自古最激烈的斗争,都是在内部,不可不防,万一给了孙传庭兵权,到时候和朝廷内部隐藏的政敌里应外合,又不是桩省心的事。

    由于疑心,赵谦甚至怀疑长平公主朱徽娖是不是有很深的城府,隐忍在先,暗中意图为其兄弟夺回朱氏的江山?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在赵谦忐忑不安的时候,按照计划,与田钟灵的大婚举行了,赵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热闹。

    而这个时候,在开封的李定国等人照样不安稳。

    李定国和满清达成了共识,三部兵马二十万人进入了开封地界,李定国正要进驻开封城时,却被满清方面拒绝了。

    满清派出官员,要求李定国全军剃,由清朝赐封官职,才能全掌开封地盘。这个时候,李定国自己就不愿意剃,下边的汉人将领幕僚更是十分抵触。

    剃意味着屈服,意味着耻辱,有多少人愿意剃称臣?时有谋士姓张者入帐议曰:“如强行命令将士剃,恐生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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