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一阵轮射,清军落马多人,死了不少。
明军换队,清军已近一百步,张弓骑射,漫天箭羽疾驰而下。
“啊……”明军阵营的地面上插满了箭,死伤一片,惨叫四起。
这时炮营点火,但清军已近,弗朗机炮装填得是远程实心弹,只得轰击清军后部,顿时炮声轰鸣,响彻天地。
“令,骑兵出击!”赵谦见清军转眼已冲至,这种冲击力恐非火枪手可以抵御,立刻下令骑兵上阵。
“鸣鼓!”
“咚咚咚……”
萝卜抖了抖缰绳,举刀大喊:“杀清狗!”
“杀!杀!杀……”
嘎吱嘎吱,铁甲摩擦声起,马蹄轰隆,从左翼直扑清军而去。
这时清军骑兵已冲近赵谦军前部,清军骑兵凭借冲击力,践踏劈砍,赵谦步军前部死伤惨重。
“啊!”一个穿玄黑衣甲的军官高举着军刀,大吼一声,毫无惧色,迎面向一个清军骑兵冲了过去。那骑兵立刻搭箭射之,明军军官胸口中箭,吐出一口鲜血,但并未停止脚步,咬紧牙关冲了上去。
“彭!”在战马撞上那青年军官的瞬间,军官用刀刺进了马胸,然后被撞翻在地,瞪着双眼,左右抓着胸口的箭,死了。
战马一声长嘶,摔倒在地,正好压在了那青年军官身上,压得血肉一地。“啊呀!”那战马上的清军骑士一只大腿被马压住,大声惨叫起来。
“后退者立斩!”军官在队列中大声呵斥。
赵谦军排成密集队形,举起长枪,抵住冲击,后方的火枪手还在射击,清兵骑兵用箭射之,双方都有死伤。
赵谦步军因士气高昂,人不畏死,靠着步军也抵住了骑兵的冲击,并未溃散,当然付出了死伤的代价,大部分是被箭射死的。
萝卜骑兵这时也冲进了战团,黑压压的重盔骑兵十分醒目。
“为大明而战!”
骑兵官军高喊一声,风卷而至。
步军大受鼓舞,高呼:“万岁……万岁……”
“滚!”萝卜冲在前面,迎面一个清兵提刀过来,萝卜握住大刀一挥,刀光一闪,那清兵被拦腰斩断,上半身已经滚落下马,下半身还骑在马上,鲜血喷射。
清军张弓射之,箭射在胸间肩甲上叮当作响,弹了老远,胸部头部前面那一块的盔甲最厚,根本射不动,偶有乱箭射穿了其他部位,陷在盔甲里,就像刺猬一般。清军弓箭劲道显然比中原弓箭要大。
以前赵谦重骑兵打张献忠贼军时,全身上下刀枪不入。
萝卜勇猛无比,飞驰而入,左翼一清兵举刀砍到,萝卜扬起刀“当”地一声挡住,顺势划过刀锋一拉,那清兵的手腕连着手上的马刀被切断,惨叫不已。
四周都有清兵,萝卜也不顾那么许多,直接冲将过去,“砰!”两马迎面相撞,萝卜的马重,按照动量定理,萝卜是不可能倒飞出去的,而是将那清军撞翻在地,周围的马控制不住方向,踩在那清兵的身上,泥土血肉搅成一团,腥味弥散。
其他明军骑兵却没有萝卜的身手,相比清兵,骑术武功明显整体低了一个档次,人家出身就是马背上打猎讨生活的人,骑射身手练了多少年,赵谦军的汉人在这方面自然没有优势。
边上一个明军重甲骑士冲近,提刀就向那清兵砍去,清兵娴熟地闪过攻击,这时那明军骑士已经擦身冲过,又见一清兵骑在马上,挥舞大刀扫了过来,明军骑士躲避不及,身上沉重,刚想挥刀抵挡,却已晚了。
“当!”明军骑士胸部被大刀扫中,盔甲未透,砍出一道刀痕,但是力道十足,那明军骑士瞬间被扫下马去,滚落在地,扑在泥土上,头盔撞得一声巨响,脑子嗡地一声,险些晕倒。
这时又是一声巨响,一匹马踩在地上的骑士身上,踩得他大声惨叫,几乎听到了骨头被压断的声音。
大部明军骑士冲锋过去,席卷而至,清军也迎面迎敌,双方一个照面,“乒乓砰砰……”撞得人仰马翻,多数是战马直接相撞,因明军骑士重得多,清兵撞不过,许多人被撞得摔落下马。
平原上两支大军混战,转战击杀,杀声震天。
“大人,后方斥候现清兵!”一骑士飞奔向中军,下马跪道。
赵谦面有色变,看了一眼后边的炮营,心知后面这支清兵是冲着大炮来的,即令后军掉转方向,准备御敌。
少顷,后翼清兵呼啸而至,遭到火炮和枪兵的轮射,落马者不计其数。
清兵冲近,冲进炮营,与赵谦步军混战。
“轰轰……”几声巨响,赵谦看到几门红夷大炮被捣毁,心痛无比。
清兵与赵谦步军混战,互有死伤,赵谦炮营中的红夷大炮及弗朗机被捣毁无数,阵营上浓烟四起。
西边太阳偏斜,下午时分,清军开始撤退,双方又转战了半个时辰,各自脱离战斗,清军远遁。
平原上,留下了一地的尸体,无主的战马,在尸体间游荡,被毁的战车木块还在燃烧,轮子、军械散了一地。
在黑烟缭绕中,回荡着凄惨的呻吟,那是没有死透的人忍不住痛哭在叫唤。
赵谦军这一仗没有讨得多少好处,战死几千人,红夷大炮、弗朗机被摧毁三百多门,约损失了炮营的三分之一。
热兵器对付冷兵器,又一次没能占有优势,有赵谦军仓促应战的原因。也因为清军机动快,赵谦军的火器毕竟不是近代黄火药火器,射还是个大问题,面对快骑兵,火力无法完全压制。
赵谦军死伤惨重,众军心情愤怒,一个个拿着刺刀,将战场上受伤未死的清军全部捅死。
清军也不轻松,同样付出了伤亡数千的代价。赵谦军使用的火器明显比普通火器先进,距离远,军纪严,给清兵造成了大量杀伤。
同时赵谦的重骑兵营,无疑是最让清兵头疼的。清兵对付重骑兵,一般不是对冲斗狠,就是游击骑射,其中骑射杀伤最有效,偏偏赵谦骑兵的盔甲用弓箭射不透,这就够让清兵郁闷的了,只有近战格斗,凭借功夫好将对方弄下马去,然后踩死踩晕。或者是设想弄掉明军的头盔,然后攻击头部。
赵谦军的伤亡比清军略高,但是并不吃亏,因为赵谦手里有四万人,多尔衮只有两万多能打的,还有部分绿营汉军,战斗力也不弱,不过打其他的还行,面对赵谦这样的精锐,又无太多机动优势,显然是啃不动。
经过十七日一战,赵谦军人马疲惫,伤员也需要救治,军队需要调整,只得回师驻扎到武清城中,休息一晚。
赵谦与张岱等部将坐在篝火旁边烤肉,部将询问赵谦下一步行动。
赵谦道:“方略不变,明日一早继续向京师进,无论遇到任何阻击,都要攻下京师!”
张岱用刀子切掉烤肉的外层,放入盘中,继续烤肉,一边说道:“清军机动很快,我们的斥候巡视的范围还得广一些,这样多一些准备时间。”
众人点头称是。
赵谦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日就是七月十八,咱们离开南京已经十八天了,仍然还在武清,不知道南京那边怎么样了。”
正说这事,忽报海军传来了南边的消息,赵谦忙叫人放进军营。
那军士见着赵谦,说道:“禀报大人,史大人来信了,卑职连夜赶到武清,递送大人。”
赵谦接过书信,打开一看,原来是刘泽清拒绝投降满清,具体原因不详,清军两黄旗携汉军正和刘泽清交战,不分胜负。另外左良文以“清君侧”为名,率大军十万,挺进南京。
赵谦看罢传视众人,说道:“南京北面眼下还没有危机,满清的攻势是应付过去了,待豪格得知京师的情况,一定会北上勤王,南京北面威胁便解除了。倒是西边的左良文,却是个大问题。”
张岱说道:“现在咱们只能寄希望邹维涟和韩佐信能不负所托,守住南京。”
赵谦点点头道:“我们也不甚顺利,多尔衮的骑兵在近左游荡,是个威胁,得赶在豪格援兵到来之前,攻陷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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