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朝臣顿时嗡嗡说起话来。
平台召对时,袁崇焕就说怕别人“嫉能妒功”在朝廷说他的坏话,所以周延儒对袁崇焕早就不满,却一直没有弹劾过他,也没有叫门人弹劾过袁崇焕。
这下赵谦可是杨嗣昌那边的人,杨嗣昌和袁崇焕都是主和派,私交也不错,他那边的人说了这事,顿时让周延儒逮住了由头,机不可失,周延儒立即给下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这时周延儒那边的人杨暨立即道:“毛文龙被戮,东虏失去制肘,此国家之祸,袁督师此前岂有不知之理?”
杨嗣昌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赵谦,眼睛里满是失望。
文渊阁大学士钱龙锡立即反驳道:“皇上,毛文龙目无君上,通敌叛国……”
杨暨怒道:“通敌叛国,是你说了算,还是袁崇焕说了算?你等置皇上于何地?东岛再无牵制,东虏便可倾全力袭扰我大明,去岁东虏入直隶,连陷数城,祸未久远,难道你等就忘了?”
赵谦刚上了奏书,几分钟时间,朝臣便争执起来,而且越扯越远,赵谦目瞪口呆,现了杨嗣昌的目光,顿时心中生出一股子寒意。
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稍微负责地向朝廷建议国防,不料竟成了玩政治的人桌子上争夺的由头,还是韩佐信说得对,兵事不如政事。现代也有句话: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杨暨越说越有理,立即将矛头转向了与杨嗣昌交好的钱龙锡,
“崇焕之杀毛文龙也,龙锡密语手书,不一而足,即崇焕疏中亦有辅臣龙锡低徊私商之句见在可劵也。夫文龙当斩,事关军机,崇焕入朝奏对,何不预请密旨;崇焕出海阅视,何不飞驰蜡封?而身处揆席,恭预密勿之龙锡又何止闻私寓之低徊,不闻文华之商确也?总之欲外示**,内胁至尊,因以渐成款局。两人阴谋诡计,目中安知有皇上乎!且臣又闻崇焕与罪枢王洽私书言屡欲求款,庙堂之上,主张已有其人,文龙倘能恊心一言,自当无嫌无猜。不知崇焕所欲文龙恊者何心?一者何意耶?崇焕劾提刀之力,龙锡推辨之谋,应手而办,莫逆于心,宜乎龙锡今日皱眉疾而不得不作同舟之救也……”
钱龙锡气得吐血,指着杨暨,大呼“你,你……”昏了过去,众官立即救起,杨嗣昌大怒,指着杨暨的鼻子骂道:“杨暨,你太过分了!大胆谗言督师,垢罪于内阁大臣,居心何在,你想当秦侩吗?”
这时王承恩道:“大臣少安毋躁。”
“王承恩,把崇焕的奏书再给大臣们念一念。”
“遵旨。”
“臣自到任,即收拾关宁兵马,未暇及此,每章奏必及之,收其心翼其改也。至关宁之营制定而此事可为矣。于是乎设文臣以监之,其不以道臣而以饷臣者,令其将若兵有所利而无所疑也。又严海禁以窘之,文龙禁绝外人,以张继善横绝旅顺不许一人入其军。臣改贡道于宁远者,欲借此为间,皆所以图文龙矣。赖皇上天纵神武,一一许臣,自去年十二月臣安排已定,文龙有死无生矣。为文龙者,束身归命于朝廷,一听臣之节制,其能为今是非,则有生无死……”
朱由检看了看杨嗣昌,又看了看周延儒,眼神深不可测,“你们光顾着吵,都说说啊,怎么处置?”
众人听皇上说“光顾着吵”,便不敢再说话了,杨嗣昌道:“臣以为,袁督师受命于皇上,身负重任,诸有利于封疆者,皆不利于此身者也……所以,此时朝廷应对崇焕予以宽慰。”
袁崇焕做的这事,杨嗣昌一句也没说他对,同为主和派的人,袁崇焕干的这事确实有些麻烦,杨嗣昌心里也是非常烦恼。
朱由检对袁崇焕的事没有过多表态,但是他明白一点:袁崇焕手握重兵,要“宽慰”其心。朱由检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说:“准奏。”
这个准奏自然是准奏杨嗣昌要求对袁崇焕予以宽慰,杨嗣昌听罢,心里没有一丝高兴。
事情既已解决,太监高呼“退朝”。
不过毛文龙的事尚有余波,不久,徐尔一等人上疏为毛文龙鸣冤,朱由检压下了奏书,下旨宽慰袁崇焕,正式定毛文龙有通敌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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