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京官欠饷已经快一年了也不下去,户部确实没有钱了,只能再缩减各地开支,兴许……兴许还能凑出二十万两。”
“可洪承畴要二百万!”
“老臣确实没有办法想了,对了。”周延儒急忙将烫手山芋扔给旁边的杨嗣昌,回头说道,“杨阁老,你不是说那个孙传庭有办法吗?他到京了没有?”
“老夫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杨嗣昌一脸愤怒,孙传庭可是他的学生。本来这事怎么算也算不到吏部头上,没想到周延儒这老匹夫乱咬一口,急得杨嗣昌咬牙切齿。
“你没说过这句话?上次平台奏对,就是有袁崇焕在那次,杨阁老说什么来着?‘洪承畴忠于君事,就是好大喜功,只一味四面用兵,不知为皇上分忧,如果孙传庭在那里会好得多。’难道阁老这就忘了?”
“你……”
“杨阁老既然有办法,如今不思为皇上分忧,半天了只顾躲在那里不说一句话,老夫难道还要无中生有不成?”
杨嗣昌无话可说的样子,脸上却无意识间露出一丝得胜的微笑,只是那一丝表情转瞬即逝,无人察觉。
后来朝堂上就乱了,常规大戏照常上演,差点又打起来了,朱由检只得宣布散朝。
退朝后,朱由检也不坐轿,气匆匆地向乾清宫走去,曹化淳急忙跟在后面。他走得快但始终又和朱由检保持相当的距离。两人走过殿外的走廊,太阳照在殿外的柱子上,把柱子的影子投在地上,就像墨染的一般。
曹化淳默然跟在后面,心道:早朝又扯了这么久的皮,太阳早已升起,冬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倒很舒服。
但当他悄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朱由检时,猛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曹化淳在后面,只能看到朱由检的侧脸,阳光和柱子的阴影在朱由检脸上交替,使得他却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上阴晴不定。
朱由检心里正为朝堂上的事心烦,这个洪承畴花钱倒是有一手,手下的人弄钱的手段却不敢恭维,可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洪承畴手里的十几万大军饿肚皮然后变成流寇吧?还有那个周延儒,整个大明的钱粮都在他手里,硬是弄不出二百万来,还死死盯着老子的内帑,以为祖上给朕留了座金山似的。
走着走着,朱由检突然想起周延儒说那个孙传庭有办法,下意识停下脚步,曹化淳也停步,他无法揣测皇上的心思,心里扑腾扑腾的。
朱由检没有转身,说道:“叫孙传庭到文华殿见驾。”然后继续快步向乾清宫旁边的文华殿走去。
曹公公一愣,考虑了一下皇上的用意。忽然反应过来还没有回话,急忙躬身道:“奴婢这就去传话。”抬起头时,崇祯早已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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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内,一只鹦鹉正乖巧地叫着:“皇上万寿无疆,皇上万寿无疆……”
“来人啦,将这只喋喋不休的蠢鸟拿出去摔死!”朱由检怒道,“全都在推诿,欺瞒,满朝大臣都该杀!”
这时一个太监跪到门口道:“启奏皇上,孙传庭应召求见。”
“叫他进来。”
过了一会,留着一嘴黑胡子的孙传庭就被太监领着过来行礼了。朱由检沉住气,叫他平身了,“孙传庭,西北的事,你说说吧,朕先听着。”
“是,皇上。臣以为,西北的流寇祸乱,不足为患,辽东才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孙传庭早从曹化淳那里知道了皇帝对西北的态度,这时只得顺着皇上的意思道,“所以西北各地只用扼守各处要塞,不让流寇向东,南扩散,缴抚并用,军费开支起码能节约六成。待辽东平息,届时关宁铁骑扫平流寇如风卷残叶,何足道哉!这样一来,就避免我大明官军两线作战,以免朝廷不堪重负,善莫大焉。”
“你说西北的军费可以节约六成?”朱由检坐回椅子上。
“如果只防止流寇扩散,防守要塞,军械火药粮草军饷都能裁减,确实能节约六成。”
朱由检搓了搓手,突然说:“王承恩,那个鹦鹉死了没有?”
“回皇上,还没有,奴婢这就去将它办了。”
“人虫鸟兽都是上天给的生命,就饶了它吧,那个,给田贵妃送过去解解闷。”
“皇上仁德如此,天下幸甚啊!”
“去吧……孙传庭,那朕要你和洪承畴一起经略西北,你可愿意?”
“臣……谢主隆恩!”
“好了,起来吧,爱卿知道为朕分忧,朕甚感欣慰。”
“皇上……如果洪大人和下臣所见不同,是臣听洪大人的呢,还是洪大人听臣的?”
“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商量着办吧,两个人有什么同不同的。”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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