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兰虽对蒋振南是第二次见面,但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能看出蒋振南是面冷心热的男人,只是因为身居上位,浑身散发出骇然凌厉的气势,再加上不爱说话,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但是,却是一个心热的男人。
两人一起去捡蘑菇时,为了怕她从树上摔下来,连忙把蘑菇一甩,双手就张开把她接住。
之后,听到有老虎吼叫声时,他在第一时间,以保护的姿态,把她护在身后,然后警惕的看向四周。
现在,又因为听说她三年前开始找野菜充饥,他嘴拙,不知如何安慰于她,因此,就直接用行动来表明,他以后一定不会饿着她了。
林月兰觉得眼底有些酸涩。
这种朋友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一个刘佳滢面对村民们的诽谤,却毫无犹豫的与村里人对骂,为着维护她,这才是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朋友。
一个蒋振南,他总会在有危险的时候,先行护着她,给她关心和爱护,这也是一个真正的朋友。
林月兰觉得在古代短短时间内,她竟然也会有了朋友,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啊。
这顿饭就在饭菜一起吃光之后,结束了。
饭碗是小三小六洗的。
他们总得林月兰一个孩子,给他们做了这么多饭菜,再让她洗碗,就算林月兰愿意,他们也故意不去啊。
张大夫回去之前,对着林月兰道,“丫头,走,先去我那一趟吧!”
其实,就是给他们几个拿药和拿些医书。
即使他答应了林月兰,代替徒弟收她为徒,但是这么晚了,即使想学也学不了啊。
因此,只能先拿些基础医书先看看。
显然,这个张大夫也忘记,原先的林月兰可是大字不识一个,你让她怎么去看医书啊。
当然了,不识字这个问题,在林月兰眼里已经不是个问题。
虽说这里都是繁体字,但却不难识辨。
不过,林月兰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不是吗。
林月兰看着这本厚厚的医书,有些为难的说道,“师祖,我就算有着惊人的天赋,可我也要认识字,才能看懂它啊?”
张大夫听林月兰这么一说,也猛然反应来,他一拍额头,说道,“也对。师祖忘记你不识字了。”说着,他又带着微笑道,“你这丫头,这两个月在村里闹得动静太大了,弄得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孩子。”
林月兰有些嗔怒的道,“师祖,我才十二岁,当然还是个孩子。再说了,即使我再怎么变,但是没有人教我,我又怎么会识字啊?”
张大夫却笑着反驳道,“两个月前,你都还没有神力,也不会打猎,你不也是突然之间有了神力,还有打猎的能力的吗?我也以为你也会突然变成识字的人了呢。”
林月兰摇了摇头道,“呵呵,师祖,你就会打趣兰丫头啊。”
张大夫笑着道,“师祖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现在就打趣打趣,来开心一下!好了,天色这么黑了,你也该回去了,路上小心点儿啊。”
“嗯,师祖!”林月兰乐着应道。
当林月兰从张大夫家走出一段距离,经过一个废弃屋的拐角时,犀利的双眸对着那阴影的角落,嘴里凌厉的喝道,“谁,出来?”
当看到出来的人时,林月兰微微诧异道,“面具大叔,是你?”
蒋振南从阴影的角落出来,对着林月兰点了点头,说道,“月儿姑娘,是我!”
林月兰面色狐疑,可脸色有些发冷的问道,“面具大叔,你在跟踪我?”
蒋振南立即摇了摇头解释道,“月儿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我是不放心你。”
林月兰盯着他面具之下锐利的双眸,更是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不放心我?”
她可是村里有名的克星,还有被阎王赐于的神力,村里的人可没有人敢惹她,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此刻的林月兰似乎忘记了,蒋振南一行人,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她林月兰是个出名的克星,而且死过一次被阎王赐于了神力。
蒋振南有些嘴拙的说道,“天色这么晚,这路这么黑,而从你家到张大夫家还有些距离,我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就想在后面跟着保护你!”
听到蒋振南的解释,林月兰觉得有些好气又有些感动,她笑着问道,“面具大叔,你是不是忘记我是怎么杀死那些黑衣人的?我会有什么样意外,会比那些黑衣人更加可怕的?”
蒋振南一时哑然。
因为他只想到林月兰这孩子这么小,在路上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可怎么办,可却没有到,这孩子一出手,就把追杀他们二十九个黑衣人瞬间消灭,又怎么会在平静的村里头出什么意外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南大哥!”林月兰突然一本正经的真诚的道谢。
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只想到那些危险,而不想到你可能能应付的了那些危险。
蒋振南终于听到林月兰叫南大哥,他心里一阵高兴。
只是,他嘴里有些结巴的说道,“月儿……月儿姑娘,不要谢!”
林月兰笑着道,“那面具大叔,我们一起走吧!”
蒋振南高兴的心一下子又落了下来。
因为这孩子又开始叫他面具大叔了。
“哦,对了,面具大叔,”林月兰对着他银色面具,目光灼灼的说道,“你为什么天天要带着这副面具啊?不会很沉,不会不舒服,不会很不方便吗?”
蒋振南和林月兰并排走着,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在月光之下,把他们的身影差距拉了小一点。
蒋振南轻云细淡的说道,“已经习惯了。”因为习惯了,所以,带着几斤种的面具就不会沉,不会不舒服,也不会不方便。
但是,林月兰再次问道,“那面具大叔,你为什么要带它呢?听说,你面具之下的面容长得凶神恶煞的,是不是?”
稚嫩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无人乡野小道上,青蛙虫鸣之声在一高一低似乎在重复着她的话。
林月兰说着这一句,立马摇头,继续道,“不对。有人说,是因为你长得太俊美了,怕被人误解一事懦弱相,就带着面具以威慑敌人,是不是这样?面具大叔。”似乎是满满的好奇和疑惑。
蒋振南低沉沙哑带着些磁性的嗓音答道,“月儿姑娘,我是被毁容的。我怕吓倒那些妇人孩子,就给自已带上面具。至于外面那些传言,完全是人云亦云啊。”
不过,外面说他长得凶神恶煞,其实也没有错。
因为,他的脸上,有一道惨烈的伤疤,看起来骇人,有些受不住的孩子和女人,就会被吓倒。
他想起他毁容没有带面具之前,别说那些孩子和女人,就是他的一些属下,看向他的脸,仿佛看到恶魔一般的,战战兢兢的不敢再直视他的脸。
那些孩子看到,是吓得直接大哭,甚至在夜里还会哭闹,就因为被他他吓倒。
那些女人,也有些一看到他的脸,就吓晕了过去。
所以,至此之后,他就带上了面具。
在人前,他从没有下下过这张面具。
林月兰有些疑惑的道,“面具大叔,你的面容难道真的毁得很厉害吗?”
如果不是很厉害,一般的小伤疤,完全可以自行痊愈,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痕迹,除非当初的伤口,伤害到了面部神经,再加上没有及时的缝合,所以,才会留下骇人的伤疤,有些看起来是有些吓人的。
也不知道蒋振南的是否如此?
蒋振南点了点头道,“对!”
他一应完这一句,林月兰的脚步就停了下来,转过头,对着蒋振南说道,“南大哥,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蒋振南一听这样的要求,心里有些惶恐、害怕、紧张及不安。
因为,他惶恐和害怕不安的是,一旦林月兰看到他的脸,也害怕被吓倒了,怎么办?
是不是她就会立即赶他离开?
是不是以后她也不会再笑嘻嘻的甜甜的叫他面具大叔或者是南大哥?
更或者是,她直接拒绝把他当朋友了?
实际上,他最害怕的就失去林月兰这个孩子朋友。
因为,这是从他记事起,是唯一一个对他没有畏惧没有害怕,还跟他说说笑笑的朋友。
因此,他一点都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
只是,林月兰有这样的要求,蒋振南却无法拒绝。
即使他再恐慌不安,拿下面具之后,有可能让林月兰对他感到害怕和疏远,他也无法拒绝林月兰这样要求。
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一直藏着这副面孔不让她看。
蒋振南有些艰难的点头道,“好。不过,”他话锋一转,有些踟蹰的说道,“我的脸很可怕,月儿姑娘,你看过之后,千万不要害怕!”说得有些艰涩,有些心酸。
如果可以,他不想这副容貌被毁啊。
林月兰摇了摇头道,“放心,南大哥,我的胆子很大的,就算是现在突然间有妖魔鬼怪出现,也吓不倒我。难道你的脸比那些妖魔鬼怪还可怕吗?”
其实,也不是林月兰非要看蒋振南这张被毁的脸。
她只是想看看这张脸被毁到什么程度,看她有没有办法为他恢复的容貌。
当然了,为他恢复面容的前提,还是那句话:必须先学医啊!
听到蒋振南的话,蒋振南终于伸出手,先把后面的纽扣解开,然后,慢慢拿下面具。
林月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蒋振南拿下那副银色面具。
因为,她实在太好奇,这个传说中十岁上战场,十八岁就当了将军的蒋振南的庐山真面貌。
剑眉入峰,鼻梁高挺,厚厚唇瓣绝美的唇形,最吸引的人,则是他一双如深渊光射寒冷星的眼眸,再加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林月兰抬起头看着,然后,很是认真的说道,“南大哥,你蹲下来吧。你太高,我太矮了,看不清楚!”蒋振南长得高,以林月兰的目测,应该有一米九的样子。
但是林月兰自已呢,就算这两个月她对自已的生活有所改善,长高了那么一点点,可现在也才一米二不到。
因此,林月兰仰着头蒋振南的脸,有些费尽儿。
蒋振南听到林月兰的话之后,很是诧异。
他自以为,只要他一拿下面具之后,林月兰肯定会吓得尖叫起来,然后躲起来,然后驱赶着他,让他立刻消失在她的面前。
他给自已心里准备了无数次,却抵不过一次愕然和诧异。
因为,这孩子竟然叫他蹲下来。
他一点不认为,在他拿下面具之后,她会发现不了他脸上的这道疤痕。
蒋振南怔愣了片刻之后,就立即蹲下身子,让林月兰看得清楚。
可一蹲下来,他随即感觉到眼前一片阴影,然后,一只软软透着些凉凉的小手,抚上了他的左眼角——那道疤痕上。
林月兰伸手抚向那道疤痕,嘴里暗骂道:
明明是相貌堂堂俊美异常的男人,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人传出战神将军长得凶神恶煞的?
只不过这脸上添了一道疤而已。
虽说这道疤痕从左眼角一直划到鼻梁之处,可看起来哪有什么恐怖吓人之感啊?
虽然这道疤痕因为处理不好,愈合之后,内肉有些外翻,看起来有些狰狞和恐怖,但是,那些自以为貌美如花的女人,及英俊潇洒的男人,也不想想,这个男人的脸上之所以添了一道疤痕,还不是为了他们能够安居乐业,能够有闲心负责貌美如花,负责英俊潇洒勾搭貌美如花?
现在倒好,人家为他们造就一片祥和安居,他们倒是嫌弃人家的面容被毁容了啊?真是没天理了啊。
林月兰轻抚摸了几下,然后,就对着蒋振南很是认真的说道,“南大哥,你脸上的疤痕一点都不丑。而且这道疤痕,是你为保家卫国英雄的象征,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嘲笑它的存在!”
这道疤痕,是你保家卫国英雄的象征,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嘲笑它的存在。
这句话,给了蒋振南前所未有的震撼。
从他有这道疤痕起,所有人看到的想到的,就是这道疤痕的丑陋和狰狞可怕,就是他自已从有这道疤痕吓倒人起,他就产生了深深的内疚和自卑感。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如果因为太在意自已的容貌而产生自卑,那更是会被人嘲笑和讽刺的。
所以,他就当作不在意,只是从此脸上多了一副几斤重的银色面具而已,但是从他带上面具起,他身上冷厉骇然的气势更甚了。
但是,在此刻,他对他脸上的疤痕产生了骄傲。
因为这道疤痕是他蒋振南保家卫国的象征,所以,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嘲笑他。
豁然开然的蒋振南突然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对着林月兰说道,“谢谢你,月儿姑娘!”
林月兰似乎不明白的道,“南大哥,你要谢我什么啊?我可说的都是大实话。”
实际上,林月兰是故意这么说的。
蒋振南面具之下双眸锐利如芒,但是她能看到他眼底深藏之下的自卑。
只要深想一下,就会知道,蒋振南这人因何自卑而已。
只要对症下药,蒋振南自然也会想通。
林月兰突然间很认真的问道,“南大哥,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为你袪除这道疤痕,你愿意袪除他吗?”
蒋振南虽在她的提醒之下想通了。
但爱美之心,人皆有知。
女人如此,男人也不例外。
蒋振南微微一愣。
倒是没有想到,这孩子才刚刚提醒这疤痕是英雄象征,眨眼间,她就有办法袪这道疤痕。
蒋振南想了想,以同样认真的神情问道,“那月儿姑娘,你认为我要不要袪除这道疤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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