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子奇道:“天一子,昨晚咱俩品得可是茶,而不是酒。今日你怎么还这么晚来?”
看到他,小道士紧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天玄子,哽咽着说:“知己,啥也不说了。弟弟我刚刚逃了一场大难。来,抱一个!”
夜深了。
天玄子放下手中的道经,叹道:“天一子,你不回你的太清院,还呆在我这干嘛?”
小道士正色说道:“知己,刚与你谈经论道,我忽然心中有所感悟。今晚上我决定和你抵足而眠,通宵论道。”
天玄子看着他,奇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敢回太清院。难不成,你那院中有一头老虎?”
小道士很想仰天长叹:“可不是,还是一头母老虎,还是好生厉害的肥母老虎。要不,请柳清妍出手,制服这头老虎?”
想了想,小道士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柳清妍可不是柔儿,她一出手,非死即伤。
于是小道士正色说道:“开玩笑,我会怕谁?只是想着,你我不曾同榻而眠过,怎么敢称知己?”
看小道士就往自己的床上爬来,天玄子双手捂住胸,警惕地看着他:“天一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小道士很受伤,他叹道:“知己,虽然你是生得俊俏,但我可对天发誓,我真没那爱好,对你真没那兴趣。”
听得这话,天玄子忽然身子一震,呆呆地看着他,那眼神复杂莫名,奇怪至极!
小道士被他看得心中发麻,不由叫道:“知己?”
天玄子身子再一震,似从梦中惊醒。一时之间,他脸上满是慌张。不由分说地,他飞起一脚,一脚将小道士踢下床。然后飞快地冲到门外,大叫道:“清风,清风。”
“去,快去,为这个家伙准备一张厢房,离我这越远越好!”
第二天晚上,小道士正想找个借口留下来,门口有道童来访:“小神仙,有人来找你。”
在通玄观里,小道士自然不怕,施施然过去一看,却是杜司正。
见是他,小道士二话不说,冲上去握住他的手,直无语凝噎!
相处久了,杜司正清楚,虽然这小神仙的确极有本事,但实在也极是和善。于是便笑道:“杜四娘近日方返回临安,一直嚷嚷着要来贴身保护小神仙。西供奉见她实在心诚,便应了。只可惜,小神仙对杜四娘的贴身保护,好像不太满意。”
小道士怒道:“满意,自然满意!她这贴身保护,可贴得够紧的。”
“这等美人恩,谁要消受谁去消受,贫道可消受不了!”
杜司正哈哈大笑!
到了太清院,小道士下了马车。却是有人在等。
西供奉鬼见愁许不离!
乍一见他,小道士差点撒腿就跑。好在他静心的功夫了得,大惊之后,满脸堆笑,拱手说道:“贫道当是谁?原来是许大人!”
两人分宾主坐下,许不离正色说道:“某身在控鹤司,算是朝廷中人,行事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前次某奉上司严命,缉拿小神仙伉俪。得罪之处,还请小神仙念在某等的苦衷上,原谅则个。”
小道士笑道:“许大人说得哪里话。上次缉拿贫道,许大人是奉命行事。这次保护贫道,许大人也是奉命行事。如此,贫道岂敢怪责?”
许不离笑道:“是极是极!所谓世事之奇,莫过于此。所以某回京后,一直庆幸,上次未真能伤到小神仙。不然,某这张老脸,在小神仙面前,可真没地方搁了。”
两人大笑。
闲聊了几句,许不离说道:“某号称鬼见愁,追踪之术自认天下无双。这五年来未曾有人,逃得过某的这双眼睛。唯一的例外,便是小神仙!”
“某百思不得其解,那次小神仙究竟是如何从某的眼皮底下消失。这个疑问某每日都会想起。若不得解答,某怕是死了都不甘心。”
“某请小神仙一解此惑。”
我去,这事啊!开玩笑,这是道爷我这一生中最大的秘密、最羞耻的秘密,我怎可能泄露给他人?于是小道士含笑不语。
许不离依旧不甘心:“小神仙若肯相告,某自然有所回报。”
“其一,某可以携控鹤司之威,逼杀满楼撤消对小神仙的刺杀。”
“其二,某必不会泄露小神仙的保命绝技。并且日后纵有万一,某也绝不会与小神仙为敌。”
“其三,某可以将杜四娘调离京城,不让她再打扰小神仙。”
这条件,怎么就让道爷我这么心动啊!小道士心中哀嚎。
他垂死挣扎:“贫道怎么听说,官家亲下了御笔,要控鹤司务必护卫好贫道,否则必重罪。”
许不离摇头:“不然。保护好小神仙,是控鹤司的公事。逼杀满楼撤消对贫道的刺杀,却是某的私事,公私不可混同。”
小道士左思右想,终于一咬牙:“你,附耳过来。”
听完小道士的悄悄话,许不离身子猛地一震,然后蓦地大笑。他疯狂地笑着,大笑着出了门,大笑着离去。
听着那走了好远,依旧隐隐传来的笑声,小道士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终于经受不得,他腾腾腾地跑进了卧室,一对扎进了被窝中,哽咽道:“惨了,死了,道爷我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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