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说着“久仰”,脸上一丝“久仰”的意思都欠缺,杜春水自然看出了他的敷衍,苦笑道:“想不到名动江湖的天一道长,竟对江湖之事全无了解。”
小道士奇道:“我并非江湖中人,自然不关心江湖中事。还有,我什么时候名动江湖了?”
杜春水叹道:“因为你有一个好妻子啊!”
“血海飘香许若雪,论姿色,江湖美人中,可能不得第一。可论剑术,毫无疑问,江湖女儿中,她必是第一!”
“有绝色的姿容,再有绝世的剑术,还有显赫的身世,这种种相加,毫无疑问,许若雪便是江湖侠少,尤其是剑道高手心中,最想娶回去做妻子的侠女。无数人都曾好奇过,天下间哪位侠少,能摘得这朵江湖中最娇艳的鲜花。可谁能想得到,绝世女侠许若雪,到最后没有嫁给哪家的侠少,却是花落到了一个道士的怀中。如此一来,你想不名动江湖,也绝不可能!”
小道士苦笑:“原来如此!”
两人坐下。
杜春水说道:“我习剑十五年,曾与李慕白一战,五十回合内,不分胜负。”
“我平生自视其高,自认定力了得。曾在瀑布下练剑,任大水冲刷,端坐一个时辰不动。可跟天一道长相比,我这自以为傲的定力,就呵呵了。”
“生死当中,烈日之下,不吃不喝纹丝不动足足四个时辰,我平生轻易不服人,天一道长,今日我却得服你!”
“哎,只可惜此处无酒。不然,我当与你不醉不归!”
小道士笑道:“我是道士,修道便是修心。若心力不足,我何以得登大道?所以这个,不提也罢。”
杜春水摇头:“你却太低估了自己。依你毅力之坚、剑心之明、眼力之准、出剑之快,你便是不修道,改修剑术,这江湖年轻一辈中第一高手的名号,哪里还会轮得到什么李慕白,必会落到你头上!”
“你有如此绝世之才,怪不得堂堂血海飘香,会雌伏在你身下。正当如此,合该如此!”
说到兴起,杜春水往石桌上一拍,大喝一声“干”,然后端起一碗“酒”,“咕噜噜”一口干下。
小道士一笑,也端起一碗“酒”,敬了一下,也“咕噜噜”一口干下。
杜春水哈哈大笑:“手中无酒,心中有酒,这一碗,干得好生痛快!”
小道士笑道:“是极!”
放下“碗”后,小道士问:“那杀满楼既然如此神秘,杜兄又是从何得知,他们会来刺杀我?”
听到这话,杜春水沉默了一会,沉声说道:“这事得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我有一知己,使得一手快剑,与我意气极是相投。曾有段时日,我与他每日里饮酒比剑,过得不亦乐哉。那关系好的,别说性命,只要对方一句话,便连妻子,也能拱手相送。”
“可有一日,我这好友竟死了,死在了杀手手下,被一箭穿喉!”
“我闻讯赶到后,大哭了三天,当场立誓,终我一生,必手刃这杀手,为他报仇!”
“此后三年,我无日无夜不在追查此事。在花了无数的心血后,我终于查出,此事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杀满楼所为!”
“杀满楼的杀手在得手后,会按约定留下一个记号,以作证明。这个记号,楼中的杀手往往每次留得都不相同,且大是隐蔽。而杀我知己的那杀手不同,他留得记号很是明显,是用剑在人身上刻得一支红烛。烛头便是那伤口,烛泪便是人血。所以我便叫他,夺命烛。”
“这夺命烛每次杀人前,还有一个习惯,必会在目标门前,放飞一盏孔明灯。孔明灯里,必会放上一支红烛。放了这灯的第二天,夺命烛必会前来取这人的性命。前后六次出手,他莫不如此!”
“十天前,我追查夺命烛到了临安,请了一些朋友帮忙,请他们帮我关注下。而昨天晚上三更时分,你家门前,悄悄地升起了一盏孔明灯。”
“我知道,他来了。所以,我来了!”
“原来如此!”小道士叹道:“只是杜兄让我有了防备后,就不怕那夺命烛察觉到异常后,今天不出手,留待以后吗?”
杜春水自信地说道:“别的杀手可能会等,但夺命烛却必不会等。”
“想杀手杀人,首要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便是杀了再多的人,杀了再重要的人,也得不动声色。可夺命烛不同,他自恃艺高人胆大,每次杀人留了专属的标记不说,还非得升起一盏孔明灯。所以我知道,此人极是心高气傲,且极是不忿自己的一身技艺,竟用来作这悄无声息的暗杀。”
“像他那种性格的人,说了今天要你死,便绝不会留你到明天。更不用说,一个不懂武功的道士,即便有所防备又能如何?至于四周可能有的埋伏,无妨,杀了人远遁便是。”
小道士拍掌赞道:“杜兄对这杀手的剖析,真真是精细到位。今夜夺命烛即然已现身,杜兄有没抓住他?”
杜春水尴尬了:“我本以为,夺命烛只是箭术了得,只配躲在暗处偷袭。却不曾想,他手上功夫竟不弱,轻功更是高明。竟在我和两个控鹤司高手的围杀之下,生生逃了出去!”
小道士大惊:“啊!”
我去,今日若非全神贯注,自己绝无可能避得过那追魂的箭。
难不成,以后每日都得这般提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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