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道人的身子剧烈一颤,他颤声问道:“这可是千年桃木心?”
“正是!”
“这可是雷击木?”
“正是!”
天清道人发出了一声重重的*,他指着神坛上琳琅满目的各色法器,颤声说道:“这些,可都是你的?”
小道士老实地说道:“不全是。”
天清道人重重地吁了一口气:“也是,别说只你一人,便是天下道门中那么多支派,怕也没两派,能拿得出这么多上等法器。”
小道士继续老实地说道:“就这桃木剑不是。”
就这不是,也就是说,别的都是。天清道人踉跄着后退一步,只觉心口一阵发闷。
可这还不算完。
当看到小道士迟疑着,向身后的包裹再摸去时,天清道人失声叫道:“你还有?”
摸到了那支天佑笔,小道士犹豫了下后,终一咬牙,拿了出来。这等神物,他自不敢让它随便现身。可这次法会用到的好些符篆,他平时便不会备在身上,得现场画出。
天清道人见他拿出桃木剑,都轻描淡写的很,可拿出这法器,表情却很凝重。当即知道,即将出现在眼前的,定是样了不得的东西。
可再心里有了准备,当看清天佑笔,特别是看清笔上的那枚朱红印鉴后,他还是觉得,有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将他炸得魂飞魄散。
晃了晃身子,摇了摇脑袋,揉了揉双眼,天清道人再定睛一看,确定看清后,他二话不说,当即跪地,朝着这天佑笔,恭恭敬敬地行了三拜大礼。
大礼行毕,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再不敢停留。
这情形落在众道士眼中,自是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匪夷所思至极。当下众人连连发问,天清道人却嗔目喝道:“聒噪什么?贾府使了大把的银两,是让诸位来看戏的吗?该念经便念经,闲事少管。”
见他当先念起《太上洞玄灵宝往生救苦妙经》来,众道士也不敢迟疑。法会,正式开始。
至此,天清道人对小道士言听计从。让念什么,便念什么,让做什么,便做什么,绝无二话。他都服了软,别的道士自是配合无间。
等到休息时,有相熟的道人憋不住,悄悄问起。天清道人只悄悄回道:“贫道不知此人身份来历。但他来头之大,定出乎你想象之外;道行之深,也必出乎你意料之外。所以什么都不要问,做好自己的事就是。”
第二日一早,贾母将天清道人唤了过去。
贾母笑道:“本想请道长主持这次法事,只是我那孙儿胡闹,倒是让道长受委屈了。”
天清道人应道:“那天一道长年纪虽幼,一身道术却远在贫道之上。贫道绝不敢说委屈。”
贾母于是问道:“如此说来,那天一道长真能办好此事?”
天清道人说道:“自然。不过贫道看这法事……”
说到这,他却迟疑了起来,似乎有些话不敢说。
贾母当即双目一凝:“这法事可有问题?哼,谁敢误了我那宝贝孙女的大事,我贾府可比不得寻常人家。”
天清道人急急摇头:“老夫人误会了。不过一区区度亡法事,对天一道长来说,信手便可为之。只是,贫道看天一道人这次,做的远不止度亡,还有迎神醮、功德醮,且似乎竟有水宫醮。”
贾母皱眉:“这是何意?”
天清道人不敢说,可在贾母的逼视下,他只得长叹一声,说道:“天一道长花费了偌大的心神,做这些,自然事出有因。如贫道所料不差,需要用到这些醮事的,那就说明,那位亡者,或者生前大奸大恶,或者死时有大冤屈。”
他这话一说,满室的人尽皆大惊!
贾母腾地站起,身子却猛地一晃,吓得几位妇人急急扶住她,又是捶背,又是揉肩。
缓过这口气后,贾母恨声说道:“老身那孙女最是良善,别说大奸大恶之事,便是鸟儿落了,她也得养着。花儿掉了,她还得大哭一场。”
“既然绝不是生前大奸大恶,那就是说,她死时有大冤屈!”
“好,好!”贾母缓缓坐下:“老身倒要瞧瞧,是谁,敢让我最心爱的孙女,含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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