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闷油瓶昨晚说的话,就私底下问他是否记起了什么。闷油瓶只说看到图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一些零散的片段,并不完整。像海底墓那次一样,闷油瓶第二次跟我谈到了他以前的故事。
大约在三十五年前,具体时间已经记不清了,在平静外表的掩盖下,这个本就不平凡的小村子再一次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中。
闷油瓶,也就是张起灵,为了某个目的来到这座山里(具体原因他说不记得了)。那时的树林要比现在茂密得多,蛇蚁野兽经常出没。
张起灵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呼救。于是,他往前连跑几步,借助惯力一脚蹬在树上,腰部向上一挺,双手攀住一棵树杈,再使劲一撑,直接跳了上去,半跪在上面观察下方的动静。只见一个苗族打扮的男子慌慌张张朝他这个方向跑了过来,后面紧跟着一头硕大的野猪。那猪目测有半人多高,犬齿外露,两颗獠牙又粗又长,如果扎在身上,肯定是个血窟窿。
那个苗人跑得面红耳赤,脸上被树枝抽得全是血印子。腰里虽然别着苗刀,却根本来不及拔出。男人跑到张起灵待的那棵树下时,被地上支出的枯杈绊倒,直接趴在地上。后面的野猪趁势往前一扑,眼看牙齿就要戳进那人的身体。
张起灵从树上蹦下来,一个打滚顺手抄起苗人腰间的苗刀,身形一矮,将刀直接插进野猪的脖子,又顺势往前一划。苗刀本就锋利,那畜生来不及停下,从头到脚被开了个满膛,内脏随着惯性,稀里哗啦撒了一地。等野猪撞到树上时,肚子已经变得空荡荡了。(听到这里,我暗自捏了一把汗,心说,看闷油瓶打架比看美国大片都过瘾。)
那苗人被喷了一脸肠子,吓得呆住了,看着那只猪,半天张嘴吐不出一个字来。张起灵看他好像失心疯了,“啧”了一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内关、间使、大陵等穴位按了几下,那苗人才渐渐平静下来。用张起灵自己的话说,他可以倒背出人体身上的所有穴位,对每个穴位的作用、利弊、按压力度都了如指掌,闭着眼也能点中。(这是他的原话。我想到长白山时的经历,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
张起灵见他已经没有大碍,转身就要走。那人起身拦住他,指着他的胸口说了几句苗语,之后竟跪了下来。
刚才在秒杀野猪时,张起灵不小心被那畜生的獠牙划破衣服,此时露出了胸前的麒麟纹身。他能听懂苗语,知道那个苗人是看到了他的纹身,将他当成神灵膜拜。
但他丝毫不关心眼前的事,只淡淡交代了一句:“小时候纹上去的。”便转身走了。
谁知,那个男人竟然跟在张起灵身后,一边走一边念着一首很古老的歌谣。张起灵听到后顿了一下,意识到可能接近要去的地方了,便随那苗人一起回了村子。
进到村子,张起灵才知道那个苗人是位大长老,因为苗王突发热病,加上身体虚弱,恐怕活不长久。大长老一直窥视苗王的位置,可寨子等级森严,选拔首领必须经过相当严格的步骤,是不允许顺位继承的。所以他在看到张起灵的纹僧后,想到了一个主意,就是推举张起灵为下一任苗王,而他顺理成章继续担任大长老的职务,利用张起灵这个傀儡在背后支配整个村子。
张起灵果然不负所望,当他在村民面前脱下上衣,露出麒麟纹身时,全村的男女老幼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一致念念有词,犹如迎接天神一般。
(这让我想起了霍仙姑,她在看到闷油瓶的奇长手指后,也跪在地上,连我也差点跟风。我打断闷油瓶,问他那个村子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竟有人不惜花费心思要争得首领的位置。
闷油瓶只摇了摇头,道:“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人是贪婪的动物,永远不知道满足而已。”他在说这句话时,就好像在说那只狗很可爱,根本没想到他也是一个人。)
长老没想到的是,之后会发生那么多可怕的事情。再次见到张起灵,长老一眼就认出了他。比起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变老的诧异,老人更害怕,如果被村民知道当年是因为他的一己之私,让整个村子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浩劫,那他可能会遭到被点天灯更为严厉的惩罚。
为了不让张起灵泄露当年的秘密,他默认了张起灵的行为,并且多次出面帮他解围,也算是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闷油瓶的叙述到此为止,之后便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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