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为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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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耿大王”扬鞭笑问,“阁下是元军的把总还是弹压?怎么这地方蒙古人的探马赤军也有阁下这般胆色的人?”语下似大感诧异。

    关贫贱只觉一股豪气上冲,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大声骂道:“见鬼的蒙古人!我是堂堂大汉男儿,因不满你们侵占百姓、凌虐贫民才来的!”

    围观的民众,听得此语,却一齐起哄,有人笑道:“见鬼啦!耿大王也会欺负穷人?”

    “耿大王是我们穷人的大恩人,快掌嘴吧!”

    “小娃儿真不懂事!”

    关贫贱顿如坠五里雾中,莫名其妙。

    那耿大王却恍然笑道,“原来是侠士。在下姓耿名奔。请教侠士高姓大名?”

    关贫贱实在不明白局面因何会变得如此?他稍为怔了一怔之际,那彪形大汉已暴喝道:“竖子!耿大王在问你话!”

    关贫贱被这一喝,反而怒气勃,什么都豁了出去了,大声答道:“我不管什么大王、二王的。只要不鱼肉百姓,我关某人就不挡你们的财路!”

    那粗眉大汉骂道:“你这小子,瞪着眼睛说瞎话!”骑马便冲了过来,那耿奔耿大王想要阻止,另一马上的文士摇了摇,使了使眼色,耿奔也不再出声,这时那云姓大汉已骑马冲近关贫贱,忽然勒马。

    他真个要勒就勒,黑马乍然而止,双蹄高跷,长嗥一声。云姓大汉忽地落下马来,瞪目叱道:“我有马,你没马,不公平,我下马跟你打过。”

    关贫贱心中一凛,觉得对方不失为好汉子,心里暗忖:这种人若败了给他,还不致受辱,自己若侥幸胜了,也不可折辱他才是。

    那云姓大汉见他不答话,颇不耐烦。手中马刀舞得“呼呼”作响,却不出手,叱道:“喂,姓关的,你想什么鸟事?想完了我可要出手了!”

    关贫贱正在沉思之中,没了被这一问,不禁随口便答:“……我在想,纵赢了你,也不会辱没了你,……”云姓大汉一听,哪还得了,大喝一声!“看刀!”一刀当头削下!原来这云姓汉子,是有名的“斩马刀”好手,为人十分义烈,在长江一带,没人不知道“阵前第一刀”云天功的。

    云天功这一刀劈下,却是粗中有细,攻中带守,也不想杀这青年人,这看来开山裂石的一刀,不过是要把对方的左耳朵削下来而已。好教训他不再胡吹大气,以示儆戒。

    关贫贱觑出来势,“刷”地拔剑,一招青城派的“蓬筚生辉”,“呛”地一声,架住马刀。

    云天功一刀砍下来,见关贫贱居然接得下,心头已是一惊,他自恃臂力奇大,至少可以将此人震飞,但关贫贱丝毫没退,反倒是自己被震得虎口麻,心知对方不是天生神力,而是内力奇强,当下喝得一声:“好!”

    挺刀又上,一刀又一刀砍去,砍得十七八刀,关贫贱也回了十七八剑,刀风虎虎,剑风霍霍,斗得好不酣畅。

    两人接近三十回合,云天功恃力大无穷,但亦有用尽的时候,关贫贱的青城剑法轻灵见长,反倒不花气力。两人一个声势强,一个招法高,战久了,声势便弱了下去,关贫贱“剑吼西风”、“青山叠翠”、“落花飞雪”“星河在天”,一招接一招,迫得云天功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阵前第一刀”已屡见险势,围观的人都替他喝彩打气,云天功抖擞精神,关贫贱心中却甚是纳闷,自己为这干人出头,这些人怎地不识好歹,反向对方喝彩?

    这一分神间,云天功大喝一声,一刀打横扫来!关贫贱暗吃一惊,回剑一拦,但因仓促出剑,蓄力未足,云天功又是全力以赴,这一刀竟震飞了他的剑!

    关贫贱此惊非同小可,云天功张开血盆大口,“哈哈”一笑,关贫贱这时在心急之下,了无章法,平日自己练的武功,反倒涌现了出来,在这迅雷不及掩耳般的刹那,他不退反进,

    和身扑了过去,双手闪电般扣住了云天功的咽喉。

    云天功忙使起硬劲,整个脖子都粗得像根柱子,几百条颈筋凸虬一般,关贫贱竟扼不下去。

    云天功回刀一格,向关贫贱手腕削去!

    这一下云无功是急图自救,眼看关贫贱的手便难保了,连耿奔也呼了一声:“不可!”

    但这时局势骤变。“哐当”一声,云天功的刀坠下,原来关贫贱及时捏住了他的喉咙的“天突”、“璇玑”二穴,这二大穴道俱是人身大穴,纵令云天功有多好的硬功也禁受不起,当下眼翻白、舌伸长、手足无力,刀铛然落地。耿奔的一声“不可”,变成反向关贫贱而。

    关贫贱这时也收手后跃,退后时一手抄起地上长剑,姿势美妙至极,会武的人见了,都不禁脱口叫了一声:“好!”

    关贫贱次出战得胜,心中也着实有些得意,抱剑向摸着自己脖子的云天功道:“承让,承让。”

    “让你个头!”云天功连声都哑了:“哪是我让你?明明是你赢了,还在那儿说瞎话!”

    关贫贱见这人赢就赢,输就输,真是一名好汉子,不禁生了结识之心,却听一人拊掌慢条斯理地道:“好武功!快应变!不知是不是青城门下?”

    关贫贱正要搭腔,那人又加了一句,“听说‘吟哦五子’门下,都是一群好高骛远,不着实际的脓包货,不知是真是假?!”

    关贫贱一听,可大为震怒,只见说话的人便是那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士,只见他摇着折扇,翩然下马,向下行来,微笑道:“在下‘张良计’赞全篇,也来领教关兄神技。”

    只见那耿奔在远处,微笑注视全场,似在看一出与自身无关的戏一般。

    关贫贱听此人狂言无忌,心中本已有气,暗忖:这干蓝巾贼聚众群集,并非盗窟邪教,所以才得人拥护,而今成为藏垢纳污、打家劫舍之强盗,想必是这人唆教。当下心中主意既定,决意要让这人吃吃苦头,便道:“请。”

    那文土赞全篇忽然已到了关贫贱面前。两人相距本来极远,而且话未说完,赞全篇却说打就打,而且身法快到了简直不可思议,这一跃近,关贫贱只来得及心里一凛,赞全篇已出了手。

    他的折扇一指,向关贫贱面门戳至!

    更可怕的是,折扇未到,戳至半途,“叮”地一声,竟射出一枚飞针,打向关贫贱!

    第九章无命盗

    关贫贱若只在青城学剑习武,一定逃不过这一针之危,但他在青城十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训练自己的随机应变,亦即自己和别人交手时的“反应”。

    他乍瞥见赞全篇掠来时,已有了警惕;待赞全篇出扇时,他更有了戒备,这时针疾至,他不及拔剑,却不慌不忙,张口一咬,咬住银针。

    ──他只是用两排牙齿咬住银针,唇舌当然不敢触及针身,生怕针身喂有剧毒。

    赞全篇一击不中,满脸堆欢:“好,好,一试之下,兄台果尔……”话未说完,关贫贱已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再也不信他花言巧语,“噗”地一声,运气将银针倒喷出去!

    赞全篇不防此着,折扇一张,“叮”地震落银针,只见他雪白的扇纸上书有“庸人自扰”四字,他拨落银针,还要说话,关贫贱却防他有诈,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立时了出来。

    赞全篇白扇翻飞,应付青城剑法,斯文淡定,一面拨开关贫贱的剑法,一面笑道:“关少侠……且慢……请听我一言……”

    关贫贱因恨他无耻,攻个不停,赞全篇呼道:“哎呀……这一试……可糟了……”

    只听耿奔在远远的上马笑骂道:“是不是?谁叫你多此一举试个什么虚实的,──好呀,场子可是你自己挑的。”原来这赞全篇,看来文弱,武功却要比云天功还高,他和云天功二人,俱是耿奔大王的得力助手,一个是阵前猛将,一个是幕后军师,一人运筹帷幄,一人决胜千里。

    他见关贫贱居然能战胜云天功,又见对方使的是青城武功,便起疑窦,想先经蘸有麻药的银针,制住关贫贱再说,他用意本也无他,关贫贱既在众人面前指名叫阵,又胜了云天功,就算是正道中人,也大大挫了“蓝巾帮”的威风,就是忠义之士,也待擒住了再放他。这跟孔明七擒孟获,没有什么不一样,如果有不一样的就是:他那一针,未擒住关贫贱,反而弄巧反拙。

    关贫贱恨他暗算,哪里听他的。一剑快过一剑,赞全篇全身上下,都盖满了白,宛似一只大白蝴蝶,关贫贱就是奈何不了他。

    赞全篇笑道:“小兄弟又何必动气……”心里却暗暗有气:小子好不识抬举,不给些厉害你看看,真把老虎当作病猫!当下“刷刷刷”响,关贫贱只见前也是扇,后也是扇,左也是“庸人自扰”,右也是“庸人自扰”,上上下下,都如一张白色大网,向他罩来。

    这一套招法,是赞全篇自创的“庸人扇法”,关贫贱左冲右突,都闯不出白网包围之中,赞全篇暗笑一声:饶似你精似鬼,还是喝老夫洗脚水!当下动了他的“杀手锏”!

    “庸人自扰”四个字,忽然一变。

    变作了“杞人忧天”!

    大凡一个人被这白扇子所困,只见扇子东倏西忽,铺天盖地,只好全力以赴,全心突围,全神戒备,这时白扇的字样骤然一变,少说也会运目看去,就在这刹那间,这“庸人扇”的暗藏绝招:“扫叶腿”,立时就可以将敌人的一双腿骨扫折。

    赞全篇不想扫断关贫贱的脚骨,不过至少也得要他呼爹喊娘的叫好一会儿──这才可以让这小子知道我的利害!

    所谓“庸人自扰”变作“杞人忧天”四字,只不过是将扇子正反两面一调转而已,赞全篇这人极富智计,跟他交手的人,就算武功高过他,也很少不为他所制的。

    当字倏变时,关贫贱一震。

    他也定睛看去,就在这时,他平素自我的训练的素养忽然使他自问了一句话:

    ──为什么在打斗中玩这扇上变字?

    他的心里立即有了答案:是要我看,至于为什么要我看,更为明显的答案是要我分神。但这瞬间何等之快,赞全篇的腿已无声无息地扫倒。

    在这瞬间,关贫贱的思考也同时想到了:他的扇在上部,他之所以要吸引我眼睛望上看,必定在下部施暗袭──这些如果在平时经思考过后想到,本来不难,只是在高手交手的电光石光间,还能想到就不易了。关贫贱及时想到时,赞全篇的脚也同时扫到!

    关贫贱的反应,也可谓快到极点,他提起了右脚,直踩下去!

    “噗”地一声,赞全篇的左脚,正好扫中了关贫贱的右脚踝:他心中大为满意,他这一招“庸人扇法”中的“扫叶腿法”,可谓无往而不胜。屡试必中的。

    但是他那一扫,关贫贱已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未被扫倒。

    何况他在茅坑练了十几年的马步,步桩基础扎得甚稳实,赞全篇确是扫着了他,可是未能将他扫跌。

    这时关贫贱的右脚已狠踩了下来!

    “格勒”一声,这一脚正踩在赞全篇左足腿弯处,赞全篇“哇”地叫了一声,痛得跪地扶腿,漫天扇影,也全不见了。

    关贫贱这时也吊起了左腿──他虽然打倒了赞全篇,但是一条左腿,也痛得入心入肺。

    众人见这后生小子,在危急之下,居然战胜了云天功云三王,现下又打倒了赞全篇赞二王,不禁眼珠直了起来,不能置信。

    耿奔眼见这小伙子要伤在老二惯使的一式“扫叶腿”下,居然还能借势反击,以腿搏腿,反伤了赞全篇,可谓胆色过人。

    耿奔即下马行近,道:“壮士好身手,刚才我的两位兄弟,多有得罪,请壮士见谅。”

    关贫贱这时对云天功、赞全篇的武功,也十分钦佩。云天功的武功,自己单凭“青城剑法”,恐怕还真胜不了他。至于赞全篇虽诡计多端,扫自己的一脚,原来是十拿九稳,但分明没有用全力,看来是不想令自己重伤,所以自己那一脚踩下去,也没出尽全力,否则赞全篇的左腿,非得废了不可。

    细察这几人态度,绝不似盗匪打家劫舍那么简单,而青云谱人们,对他们甚为拥戴,哪似是受歹人欺凌的样子。

    关贫贱也不是蠢材,见耿奔礼下于他,便抱拳道:“这位耿大王……”

    耿奔上前,握住他手,呵呵豪笑道:“叫我耿奔,否则,唤我兄弟也可。”

    他仰天大笑之际,胸臆门户大开,关贫贱若要在此时制他,可谓全然未防,关贫贱见对方如此信任自己,不禁不惭,道:“我……”

    耿奔一手搭着他的肩膀道:“我这两位兄弟,一位本性多疑,一位禀性鲁莽,却都是真英雄、硬好汉,……他们以为你是乔装来探的官兵,所以出手重了些,却也都给你关兄弟破解了。……这实在是一场误会,还望关兄弟大人有大量,不要记在心上。”

    关贫贱赧然道:“我一上来,就贸然出手,是小弟的不是。……我听人家说,这儿有股贼匪,欺压百姓,所在这才……”

    耿奔却笑了起来:“盗贼?”

    众人都起哄大笑,有个乡民道:“耿大王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天帝菩萨,你自己才是盗贼!”

    又有个说:“耿大王若是盗贼,咱们都是贼的。”

    还有个乡民说:“府城里的话,哪能听得人耳?可笑啊可笑。”

    连那戴老爹也说:“小伙子,你打抱不平,可打着了专替人抱不平的耿大王头上去啦。”

    众人七口八舌,说得关贫贱很是不好意思。耿奔一场手,声音都低了下去,乡民看来对耿奔十分唯命是从,心服口服,耿奔笑道:“看兄弟你也不是不明事理,数典忘祖的人,敢情是受人利用,方才因侠义心肠来此地……我们都是汉人,鞑子侵占我们的田陇,又杀我族人,奴役百姓,饱施淫虐,我们岂能就范。……这青云谱是京师边陲,所以官兵凡征苛税,都到这儿附近的几条村落来压榨,眼看田都裂了,河都干了,雨都不下了,这些穿兽皮的人还扬着鞭子来打百姓的主意……关兄弟,你想。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而不团结起来救他们呢?”

    耿奔说得一双虎目,热泪盈眶:关贫贱也听得热血奔腾,喃喃地道:“我不知是这样的,我不知是这样的……”

    耿奔点点头道:“我知道关兄弟不知道。这时候,虽出不了萧秋水、方歌吟、方振眉这等不世人物,但是,我们也可以凭热血一腔,不惜去闯一闯,为天下百姓作点事呀……这里防备森严,是因为最近京里又要征复税,外加甲箭税,则是回回从中剥削的,这里的无告乡民,如果交不出来,则只有枉死一途,所以我们就在这几个村子间纠合众力,抗得一时,就是一时,所以我们这一股人,又叫做:‘无命盗’,因为大家都不要命了,居然敢反抗蒙古人……今日你忽然出来,所以才教大家误会……”

    关贫贱深信此言,失神地道:“原来这传闻中所谓一般流寇,挟持乡民的事……是这么回事。”

    耿奔又恢复了豪态,道:“管他怎么说去!”

    关贫贱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跳起来道:“耿大王何不借助‘功术院’和‘振眉师墙’的力量,来保护这几座村落……”

    耿奔笑道,“‘功术院’么?‘振眉师墙’么?还有十一大门派么……”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容色甚是疲倦。

    关贫贱追问道:“怎么啦?”

    耿奔摇摇头,没有说话。在旁的云天功忍不住咕噜道:“这些所谓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沽名钓誉的事,永远跑第一;拼命匡义的事,永远落人背后。”

    关贫贱不可置信地望向云天功,云天功眨了眨眼睛,耸了耸肩,摆了摆手,另一旁的赞全篇却笑着解释道:“那些名门正派,才不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既开罪朝廷,又卖命的玩意,”

    关贫贱只觉一阵郁勃难舒,难以宁定,只听耿奔扬声说话,真气十分充沛,字字如雷贯耳:“各位乡亲父老,鞑子既毁我田庐,又欲灭我汉族,据悉京城将大举来犯,若耿某万一真的一个有负各位所望,把守不好,请诸位有一技之长的,赶快改行当工匠去……”关贫贱听到这里,更不明白,侧问道:“工匠?”

    赞全篇的腿弯间仍感疼痛,但已好多了。他也心里暗自感激关贫贱不下重手之恩。他好言向关贫贱解释道:“蒙古人是不杀工匠的。他们起于草原,不知器具为何物,一旦得入中原,其起居玩好,以及武器甲箭,都得靠汉人制造,所以鞑子古制,攻城不降者即屠之,却是工匠除外。故鞑子兵有‘匠军’之称。若我们一旦兵败,靴子恚怒我们起兵作反,我们死不打紧,但这一村子的人可惨了。所以大王劝他们务工,或可免得一死。”

    关贫贱听到这里、感动得无以复加,抱拳伏拜,向赞全篇、云天功恭声道:“两位义薄云天,教小弟能结识高贤,正是平生之望,但小弟鲁莽胡涂,竟不知好歹,得罪之处,还望两位重罚!”

    说着就要拜倒,赞全篇、云天功一个憨直、一个机智,但都是好汉,怎肯接受此大礼,忙左右闪开,一面笑道:“不知者不罪,关兄弟何必多札。”

    关贫贱低声道:“小弟知有这等大义勇之人,正要舍命来报效,……小弟这就去与师兄们说,一起过来大王效命。”

    赞全篇笑道:“这正是最好不过。”

    云天功“哗”了一声道:“师弟的武功就如此了得,师兄一定更了不起。”

    只听一人笑道:“青城派若能来,自是强助,实天幸之。不过,你刚才所说的‘得罪’之事,还要你多‘得罪’一次。”

    关贫贱听得甚是差愕。转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耿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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