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清了?”晏浅笑。
嗣音颔首,“本来也没有谁欠谁,如此更好。”
“你觉得好便是。”他似放下了什么,面上浮起了云淡风轻的神采,只是那份超脱来得太突然,他说,“我本没什么要争的,只是为了你。但既是为了你,我愿意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多谢王爷。”嗣音欠身,不可否认她已为后一句话动容,她也不过是个寻常女人罢。
晏转身离去,步履缓慢而稳健,那颀长的背影如此好看,当是天下女子皆向往之,但他可知世上有人也深爱他,爱得义无反顾几乎疯狂?
极自然地,嗣音想起了刘仙莹,那一日她在符望阁扼着自己咽喉说的字字句句依然刻在心骨不曾遗忘。
她感激晏对自己的情意,但自对舒宁说下“我们一起留下”那句话,她梁嗣音的心里就已再装不下别的人,晏也罢泓昀也罢。
“朕等你,不想说,就不说罢。”
那是皇帝离开行宫前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刻嗣音才真正明白那晚皇帝为什么而愤怒,原是他早知道了一切,可就是这十余字在晏告知真相的瞬间支撑了嗣音几乎破碎的心。
也许彦琛他算计了谁、考验了谁,可最终他选择让一切幻作过眼云烟,他只选择了自己。梁嗣音再次对自己说:“他是皇帝啊。”
皇帝在离开的第三天傍晚回到行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恍如隔世,但只是这三天的功夫,彦琛竟生生瘦了一圈,叫嗣音好不心疼。
方永禄告诉她:“皇上每到一处都亲自下车查看,更微服探访灾民,还就地正法了几个克扣赈灾银两的地方官员,就是夜里也在与几个大人商议春耕之事,竟是一刻也不得闲。奴才劝皇上多吃几口饭,皇上却说‘黎民尚无温饱,朕何以进食?’,梁贵人您多少劝劝皇上,皇上若倒下,那黎民还指望谁去。”
想着方永禄的话,嗣音为彦琛更衣时失声笑了,皇帝瞪她道:“有什么事那么高兴?”
“臣妾在想方总管的话,听他学您的口气说话。”嗣音像模像样说起来,“黎民尚无温饱,朕何以进食?”
彦琛嗔道:“百姓受灾受苦,这也是可笑的?”
嗣音敛下笑容:“但方总管说得也没错,您若倒下了,黎民百姓还指望谁去?”
“可朕总是有百年之后,难道朕死了之后黎民就没指望了?”彦琛很严肃,“真正的国富民强绝不是靠指望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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