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不相信你,现在就不会在你怀里。」金绾岑摸着他的脸,细緻肤质,比女人更美,眉毛边有道伤口,是今晚的伤。「我帮你擦药好吗?」
南毫不怀疑她随身携带药品。野马暖气转到最大,宝蓝光晕散发寒意,他们互相依偎。月亮逝于夜空,冬日的厚云留到了春季,彷彿刚晒完羽绒被冬天就结束了,气候俨然大乱,不变的是人类一昧趋暖的行为。
「会痛吗?」她问。
「妳冷吗?」他反问她。
金绾岑肌肤滴淌的水化作雾气,杜佑南均匀吸入体内,他感应金绾岑的慾念化作分子,将他额头伤口当成她的,手背上的血渍当成她的,她是个聪明女孩,知道他要什幺而不完全给他。冷冰冰的手指轻抚,揩抹疼痛,他没有受伤后被强烈母性安抚的经验。
杜佑南头一次发觉了脆弱。
「半月是绰号吗?」
「他们称为代号,明明是黑道却想要效仿警察,妳不觉得那非常弔诡。」
南脱下衬衫,月亮破影而出,银亮大地在他背脊展开,月球的半面。
月球上的月海是相对平坦的盆地,以肉眼侦测即是表面黑暗部分,古时候人们凭藉对地球的地理知识,推断那些暗处是月球的海洋。然而,杜佑南背上的月球正巧相反,他是因为高耸的月山才造就黑暗。
半颗月亮的刺青是为了掩盖四条怵目惊心的蛇形疤痕。
「南、南、南、半月……」
金绾岑不捨地呼喊他,每一种的他,药无法解救他们,药最终只能毁灭她们。她帮他控诉,舌头消除痕迹,全心全意服侍,有时候无论怎幺做都无法拯救一个人,她的能力太有限,生命太过无限。
「给我好吗?」金绾岑炙热的喉咙吐露征服。
「不行,妳是在跟魔鬼做交易。」南喘气,他关掉车内灯,彼此只以微弱月光凝视,他要金绾岑回归平静。「现在的我们太紧密了,一定会摧毁彼此的时间空间,我们还要去听阿虎和乐儿的乐团表演。」
「好,我想听他们的演出,在哪里?」金绾岑翻身到南的正上方,解开他扣回去的衬衫衣釦,他的唇,他的白颈,他凹陷的锁骨就像月球洼地,说不定真的有海,嚐起来是腥鹹滋味。
「沙滩上,一座大海的边缘,那裏有很深很深的漆黑海沟,四百年前许多人葬身在那片大海,一万年前,我们的脚底全是湖泊。妳懂吗?我们不能在湖泊上做爱,我们极可能葬身水面下。」
「那幺做一半就好了。」金绾岑眨眨眼,啃咬他的肉,我可以让你受伤再帮你敷药,她俏皮表示。「喝下饮料时,有一个念头像是烧红的火箸插进心脏,我用力跳动也只是让火箸越绞越紧,全身几乎被念头支配。我不该有那个想法,那不是属于女生的印象,我简直快死去……」
南褪去她的内裤,皮革裙乾了,内裤却溼了。他们仰躺湖面聆听风声,因为寂静,只要投入一颗石头就能清楚听见沉入的声响。
「我想射精。」金绾岑含住他的耳珠,就像南喜欢的,她是第三人称的雌雄同体。「那一刻,站在她面前不是南,她所爱的有缺陷的月亮,而是演着彆脚剧码的熊男,所以她一直忍耐,很努力很努力,甚至不让自己吐出来。可以吗?男人会答应女人无理的请求,让女人射进他体内吗?他不需要动,他们只需要做完一半的爱情。」
南捧着她的脸回以微笑。
金绾岑沉着身子插入南的体内,回应很快到来,她不需要药物,她本身就是药物。
她忍耐有多久,就射了多久,预言这一生注定在他手中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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