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这样?」她几乎有点气急败坏的怒道。
严玄傲看着她,苦笑了起来,「谁叫妳昨日喝那幺多。」
她紧咬着牙关,狠声呢喃了一句,「我再也不碰酒了!」
「不碰也好。」严玄傲耸耸肩,待她穿好鞋子,才站起身,扶着她下了卧榻,「省的我费心。」
她不晓得她是醉到了什幺程度才让他称得上是费心,却也懒得去问他,只是轻咬嘴角,就着他的手走到了房门边。
「我今日得出城一趟。」站定在房门前,他突然微侧着身子对她道。
「什幺时候回来?」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已脱口问了一句。
听她这幺问,严玄傲轻轻一笑,然后才答,「许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孟莲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只应了一声「喔。」
见了她的反应,严玄傲抬手揉上她的髮丝,那笑里竟是存了几丝无奈之情,
「同我住在这严府里也有好些日子了,妳竟还是这样冷淡。」
孟莲没去理会那只搭在自己髮上的掌,只是抬起头来丢了个大白眼给他。
「得,还这般冷血。」严玄傲又轻斥了一声,可眼里却满满都是笑意,「记得去用晚膳。」
「你是我爹幺?」她没好气的回嘴,不似生气怒骂,却似抱怨发牢骚。
闻言,严玄傲又笑了一阵,在他跨槛而出之时,回头道,
「我是妳夫君。」
说完,也不待她会意过来,只是笑着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表情前阖上了门板。
***
冬日暖阳由灿黄转至暖橘,缓缓的从东方苍穹云海降至西边金云橘霞。
计划如下所述:
由于严家主子出城办事,因此造就了逃府的绝佳时机,南面府门虽存有上次未遂之鉴,但还勉强算是她唯一的首选之地。
她今日大半天都待在房里,待三两个丫鬟换过火炉子里的碳火,她才忙一骨碌的收拾一些简单的细软盘缠,然后将房门开了个小缝,朝外探头探脑。
确认一贯冷清的长廊上空无一人后,她便悄声无息的溜出了房间,三步併两步的直朝南面府门奔去。
上回的逃府未遂已让她得了教训,因此这次她特地带了他亲手塞给她的暖手炉,以免在雪地里冻的没了知觉。
走过几道长廊,绕过几个弯子,孟莲脚下的速度丝毫未减,只是一个劲儿的跨步往前。
说来也有些奇怪,一路上她竟是未曾碰到任何一人,还十分畅通无阻。
没时间去细想这其中的古怪,逃跑的机会可不是说有就有,她只好抓住了这难得的时机,一路没命似的赶着。
赤红色的南面府门终是映入了眼帘,她先是略略打量了四周,确认今日没有那抹骑着白马的身影之后,才大步大步的踏了过去。
深厚积雪陷入她的脚中,那寒气逼的她赶紧跺了跺脚,然后一路小跑步至府门前,瞥了一眼意料中被寒冰冻着的金色铜环,伸手揣进怀里,掏出那早已添了碳的暖手炉,将它熨在门环的上头。
那门环上头的冰晶果真渐渐化成了雪水,缓缓滴落,露出本身光滑的铜面。
她欣喜的惊呼了出声,哈了几口白雾,这才伸手覆上大门,稍稍在上头一施力道。
只见那门居然应了她的推力,「吱呀」一声打了开。
孟莲瞠大双眸,不敢相信事情竟会如此顺利,胸口顿时一阵心如鼓槌,似乎是在催促她快些出去。
没再多犹豫,她一脚跨出了府门,外头一阵寒风猖狂而来,吹落了她的披肩罩头,让她一阵胆寒。
望了望外头的街景夜色,点点昏黄烛光带着几许朦胧,在远处轻晃着,依稀可辨出那是夜市摊贩的残存余光。
脸上想绽出欣喜的笑意,但不知为何,却顿时有股力不从心的无力感在拉扯她的胸口,她摇了摇头想甩去杂绪,转身要去关那厚重的府门,却在抬手的一霎,感觉腕上蓦然一凉。
她低眸去瞧,只见那只碧色的玉镯子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而滑下她的腕,许是因为外头的寒气让上头没了她贴身的温度,反倒是带着几丝白雪的冰凉之气,刺痛她每一寸肌肤。
朔风迎面而来,吹散了她简单束起的墨黑髮丝,微微拂上她的面颊,双脚像是在雪里生了根似的,动也动不了。
她这是怎幺了?明明这是逃跑的大好机会啊,为何她胸口会是这样难受?
孟莲握紧了双拳,几乎要为自己的进退两难飙骂出声,可胸口却止不住的打抖。
若她今日不走,怕是一辈子没这机会了。
她咬了咬牙,一个狠推便关上了那赤红色的厚重府门,沉重的闭门声震动着她的耳膜。
她必须离这里越远越好,远到一个严玄傲找不着她的地方。
她不敢去猜想当他发现自己逃跑后会是怎幺样的一个神情,因为只要这幺一想,她便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没再给自己多犹豫的机会,孟莲转身便跑,徒留一地凌乱的细碎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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