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全部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一众鸦雀无声。
墨越朔抬手轻触自己微微发红的脸颊,面色一冷,颇有些阴森气息,四周一下子飕飕颳起了冷冽狂风,明明该是春光明媚的春日,此刻却酷似严冬霜雪。
南镶华一看,坏了坏了。她又在冲动下做傻事了,面子也顾不着挂,撒开腿便跑出了客栈,徒留那些来不及收拾而撒了一地的银票,滴溜溜的在地上滚转着。
可恶啊可恶!南镶华妳真真是作孽啊,为何偏要惹到那个煞星不可啊啊啊!
她头也不回的冲出客栈,不要命似的直往前跑,速度快的有如恶鬼在后。
大街上是一如往常的行人如织,让晒的发烫的泥地上一阵尘土飞扬。
狂奔了好一阵,南镶华才停下步子来喘气,喉咙里满是乾涩的苦味。
因着方才那一路狂奔,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呆呆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处,微喘的气息还未恢复过来。
她居然在十九爷的脸颊上掴了一巴掌……这下他肯定不会就此放过自己了。
想到此间,她心头顿时一烦,觉得身心皆俱疲的可以,看着眼前熙来攘往的人群,口中喘息还未停止,思绪却一下子被拉的老远。
依稀记得,在她七岁的那一年,国内发生了天灾,到处都闹着饑荒,路上每走几步就会遇见饿死的人,那时候客栈的生意也几乎营生不下去,因此每到中午时分,她爹爹都会让厨子熬一大锅的白粥,让附近没有得温饱的人来领着吃。
那曾经是她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但却也是她唯一对爹爹印象最鲜活的一段记忆。
饑荒过后不久,镇上好不容易有了振作之色,但却在某一日午后,家中突然来了两个魁梧大汉,均是清一色的劲装打扮。年幼如她,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幺事,只模糊记得那两个大汉说,他们的主子要见爹爹,然后就不由分说的把她爹爹给带走了。
事后她常常想着,当初爹爹肯定晓得这两个大汉把自己带走的原因,也肯定晓得自己在离开之后,便不会轻易回来,因为当爹爹踏离客栈之前,曾笑着对她说,「好镶儿,妳可要帮爹爹好好顾着客栈哦。」
如此,便是一去不回。
爹爹一走,许多事情都落到了她和哥哥的肩膀上,但他们当时也还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儿,哪里懂得营生之道,就连许多仰赖爹爹做生意的商人也都在一夕间跑个精光,无奈之下,哥哥便离了乡去参加科考,说如果考中了,或许可以当个小官,这样就有俸禄可以领了。
她哥哥一向是当读书人的料,但就算他满腹经纶,却一直得不到主考官的赏识,于是从此便一直待在外地,科考终身。
她的思绪一下子拉不回来,深深陷在她幼时的记忆里,里头曾经有欢笑,有痛苦,有落寞,也有悲伤。
「南姑娘?」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耳熟的嗓音,让她浑身一震,抬头向上一瞧,便看见了一身显眼的白袍,一双秋瞳正含笑望着她。
她张了张口,也不起身,只是愣愣的盯着他看。
「怎幺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十九弟呢?」他问道。
听到了「十九」二字,南镶华顿时想起自己方才在冲动下做出的大胆之举,想必客栈里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她收拾,不由得又枯萎了下去。
「可是被他欺负了?」见她如此,他又问道,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南镶华呆望了他一会儿,见他眼中的关切,不由得眼眶发热,只赶紧低下头去,吱唔道,「……没有。」
闻言,白袍男子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抚她的脑袋,此举让南镶华心里一惊,颤颤的,却又不敢动弹,只能由着他拍抚,脑袋跟着一点一点。
「没事了。」他轻声道,语气温暖的不可思议,「既然都出来了,那幺随我回去一趟如何?」
「呃?」她一愣,似是没听清。
「这次从宫里出来,我和十九弟便在县太爷备下的宅邸住下了,离这儿也不远。」南镶华还在愣神状态,不太晓得他这幺一副邀请她过去的语气代表着什幺。
「太子爷的好意我……小女心领了,我……我还得先回客栈……」
「本太子不接受『不』字。」
这、这人是谁,这个笑的一脸灿烂,却明显在威胁她的人是谁?前一刻还温文尔雅的白马良人到哪里去了?如果照着言情册子来推论……这时候的他应该微微一笑,然后说一句「那幺期待下一次的偶遇吧」这样的台词才对啊。
见她一副怔神的表情,那带笑的脸却在此刻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既然妳都知晓本太子的身份了,岂有拒绝的道理?」
看着那张带笑却辨不清其中意味的俊美脸蛋,南镶华心里只飞快闪过四字。
……遇人不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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