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之后,又宣布大赦天下,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人,都无罪释放,新的皇朝想让尽量多的人对自己产生好感。最后宣布朝廷将轻徭薄赋与民生息云云,这些都是值得肯定的政策,可以慢慢地巩固政权。
宣诏之后,又有有司官员唱颂词,一套礼仪步骤下来,已经到中午了。人们早就算好了时间,正好赐宴在宫中吃午饭,摆上桌案,除了皇帝和皇后,其他人都席地而坐,上菜吃饭,音乐响起,教坊司派出一干美女在中间表演跳舞,整个一歌舞升平的景象。
……
登基之后的一个月,张问十分勤政,又是祭天又是天天上朝。他住在乾清宫里,每天天没亮就去皇极门“御门听政”,然后回到乾清宫西暖阁批阅奏章……以前他就干过内阁大臣的工作,处理奏章还是很有经验,当然主要还是享受上朝时那种高高在上被人膜拜的感觉。
不料才干了一个月,他就有点受不了这种劳累的日子了,每天要处理的奏章竟然有好几百份!就算一直不睡觉干起来都够呛。天下大权集中于皇帝,要事事躬亲的话,比以前干阁臣还要累,内阁起码还有人分担。
张问坐在御案后面,看着成堆的奏章心道:这么干下去,别说万岁,这皇帝当不了十年就累死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王体乾,心道:让司礼监代笔批红倒是个好法子,但不能让王体乾一个人干,得物色个人牵制着。内阁也要增补人员……须得有平衡才是,不然我这皇帝能坐稳么?
王体乾这段时间倒是很闲,东厂也给解散了,以前东厂的权力被玄衣卫取代;司礼监也没什么事,奏章都送到张问这里来他亲自批阅。
张问放下朱笔,伸了个懒腰,用不经意的口吻说道:“王体乾,最近你倒是得闲了啊。”
王体乾本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出神,但张问一说话,他立刻就躬身道:“奴婢侍候皇爷就是最大的差事。”
张问道:“朕得给你找点事做……今天这些折子,你替朕批红,有特别重要的再挑出来。”
王体乾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恭恭敬敬地说道:“遵旨。”
说罢张问便站了起来,放心地交给王体乾去干,刚开始这一天两天,王体乾肯定没胆子耍花样。
时间长了这种法子当然不行,现在内阁几乎名存实亡,只有顾秉镰一个人在里面混官俸,奏章都是直接送宫里,基本没有内阁什么事儿……要是就这么把政务交给太监,那可比明朝的制度还要危险。
如果皇帝的精力够好,不要宰相也不要阁臣,凡事亲自朱批,这样的话皇权最强大,大权集于一身,朱元璋废除宰相制度之后就这种状况。可是后来的皇帝就没那种精力了,只好加强内阁的权力,形成了内阁制度,实际上明朝中后期的内阁比宰相权力还要大。皇权与相权的冲突,从来没有间歇过。
嘉靖帝设法形成了内阁首辅制,通过控制内阁控制朝政,然后他花大量的时间修道玩女人,皇位照样坐得很稳。
张问觉得嘉靖的干法比朱元璋好多了,辛辛苦苦终于做了皇帝,有许多人间乐趣没有体验,成天耗在处理奏章上面,岂不是对不起做了一回皇帝的大好机会?
他一边想,一边从暖阁里出来,刚到天桥,正遇到太监李芳,李芳急忙跪倒请安,张问道:“对了,正想叫人办件事,朕想搬到养心殿去住,你去安排一下。”
李芳听罢顿时一喜,他正后悔以前跟错了主。现在张嫣都不过问事儿,李芳也就只好夹着尾巴做人,时常看王体乾的脸色,如今有机会给张问办事,他当然高兴极了……既然皇帝下旨委托他安排寝宫,那以后他就可以借机到养心殿服侍,机会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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