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劝阻张问不能亲自涉险,张问道:“本官身着便衣,有甚危险?况线人只听命于本官。”众人愈觉得张问高深莫测,手里有密牌。
曹娥庙坐西朝东,背依凤凰山,面向曹娥江,是为彰扬东汉上虞孝女曹娥而建。到了现在,曹娥在百姓心中就成了神,庙里常年香火不断。
今天更比以前热闹,求神的人络绎不绝,因为燃烧了太多香烛,庙子上空烟雾缭绕乌烟瘴气。张问从罩墙、御碑亭、山门过去,到得戏台,再里面就是正殿、曹府君祠。戏台旁边有许多兜售香烛纸钱的商贩,更有卖“开光”饰品的,如赶集一般。
在戏台下边,张问寻见了张盈,便挤了过去,张盈也靠了过来,低声问道:“准备好了么?”
“兵马正在江面上,随时可以动手。你看见你妹妹了?”
张盈下巴一扬,示意了正殿的方向,“正在祈神,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和她相认。”
“慢着。”张问摸了摸额头,“他来这里是为了看雕刻的,现在还没有揭幕,这样就忤了他的兴致,恐怕不妥。等他看得尽兴了,咱们再办事。姓魏的认识我,也不知道来了没有,咱们先到后边去。”
两人混在人群里闲逛,张盈突然面有伤感地说道:“要是他真心对我妹妹好,我原本也不必强求,只是那地方,勾心斗狠,妹妹太善良了,我怕……”
“据那本子上说,他对妻子兄弟很好。”张问只能这样宽慰一句。他心里想的是,说不定就算找到张嫣,张嫣已经爱上朱由校了呢?翩翩少年,皇子皇孙,不是小姑娘们的梦中情人么?
过了一会,张盈指着正殿门口低声道:“他们出来了,周围果然有不少假扮成游人的侍卫。”
张问寻着张盈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偏瘦,面有病色的少年在重重保护之下,旁边还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应该就是张嫣。
魏忠贤等人不在身边,大概是被打伤了脸才没有出来。
那少年就是朱由校!张问的注意力全部被朱由校吸引了,这个十几岁的少年,竟有如此心机,当真是自古英杰出少年。只见他举止雍容大气,目光沉稳,还是世子就已有帝王之气,哪里有半点昏庸感觉?
张问又见朱由校脸上毫无血色,常常咳嗽,心道朱氏血脉真不咋地,个个病恹恹的。当今万历皇帝也是一身病,张问听人说皇帝是扁平足,走不得远路,几年前走路去京师郊外求雨,那次步行求雨倒是感动了许多百姓,也感动了上天,果真就下雨了。
万历皇帝的孙子朱由校,看样子身体也不太好,不过就是落水一个意外,导致二十几就死了,身体好本不至于那样。张问在心里叹了一气,这个世子,要是命长,谁也保不住会是一代霸主。
不多久,那蒙着布的雕像被人抬上了戏台,果然朱由校的目光全被吸引过去,木雕确实是他的爱好。张问对木雕没什么兴趣,对建筑倒是有些兴致,所以对那曹娥雕像不太注意。众人都围观揭幕过程,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一片太平盛世。
这个时候,张问又去看朱由校旁边的小女孩,就是张嫣,她将来可能是皇后,也不是小人物。这时一个念头闪过张问的心里,要是张嫣真成了皇后,那她姐姐就是皇亲国戚!张问心里盘算着,如果我娶了张盈,不也成了皇亲国戚了?
皇亲国戚,就是皇帝的自己人,皇帝皇后的姐夫!那样的话,李家的人还敢在老子面前上窜下跳?
张问一个人在那里不住盘算,不住展望未来的时候,揭幕式已经完了,张盈碰了碰张问,说道:“可以开始了吧?”
张问点点头道:“你去和妹妹相认,即是姊妹,那少年应该不会阻拦。但你不能表露出知道他的身份,否则有些麻烦。”
反正魏忠贤那几个太监也不在,没人认识张问,张问也跟着过去,他想就近看看朱由校,将来的皇帝。不远的将来,开春就是万历四十六年了,一年多时间之后,就是皇帝
……如果那本日记真是来自未来的神物的话,张问通过长时间的研究细读,觉得可信度很高。日记上记录了就近的一件大事,万历四十六年四月,建州女真人努尔哈赤颁“七大恨”起兵反明,还有四个月就可以完全确定真假。不是未来的神物,不可能预知这样的大事,时间、细节、檄文内容“七大恨”,是凡人能预算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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