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阳从一道小门进内室去了。路燕不想坐,她便在客厅内走动着看那四幅字画。但见一幅墨竹画得很简洁,两根竹子几是平行向上延伸,宛如双竿比玉,几片竹叶凌空飘然,有似清影摇风,笔法干净简洁,却挺拔有力。庄柔珊读书时很喜欢文学,对画上题的字却认得明白,那是郑板桥题的一首诗:
衙斋卧听萧萧竹,
总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
一枝一叶总关情。
路燕虽有情感,却年纪太轻,阅历尚浅,自然生发不出甚感慨,但总觉得竹画得好,诗也写得好,她感受到了诗人郑板桥将芸芸众生的命运装进心底,言真语切诗动人。路燕走了几步,来到另一幅画前观看,这一幅是工笔彩绘的山茶花园:几株山茶跃然纸上,横岭侧峰、变幻无㊣(5)穷;色彩艳丽,娇美多姿。画上那首诗则是陆游写的:
东园三月雨兼风,
桃李飘零扫地空。
惟有山茶偏耐久,
绿丛又放数枝红。
路燕痴痴地看着,却未发觉马阳已经走进了门。马阳见她看得正专心,把脚步停了,却怔怔地注视起路燕来。
直到这时,马阳才认定了他在接着三个女人出火车站时匆匆一瞥路燕时的感受:这女人的确是太美了!那张青春的脸儿是白的,这不是一般的白,而是鲜嫩的,用手指一弹即破的白,那白里还透着一抹红,那不是太阳的红,花朵的红,而是炽热的、奔流着的血液被最滑腻的肤色过滤后的红!那眼睛更美若深潭,一对深不见底的潭水,谁也不敢专注太久的、太久的,只要是男性,你就会被她吞没,被她用千道光束捆去,然后你就只有投降。嘴唇也是红的,那么乖巧地安在鼻子下面,曲线分明,这种嘴唇,50多岁的马阳一看就知,是那种吻起来最柔和、最润滑、最易分沁出汁液的嘴唇了。
胸不太大,却也不太小,鼓鼓的,紧紧撑着外面的衬衣,马阳脑子里便有一种抚摸他似的感觉:那绝对是敏感透顶的,轻轻碰触就会变硬发颤的……马阳只觉喉头一阵干渴,不禁哑然失笑了:心想我这是怎么啦?初次见她就会产生㊣(6)这么多怪怪的联想与反应?……
这时,路燕已转过身来,见马老板正看着她,不禁脸红了,说了声“对不起,老板,我不知你进来!”马阳一笑:“让你看完诗画吧!好,路燕,请跟我来!”
路燕随马阳走进了一间卧室,卧室很宽大,与客厅的面积几乎相等。客厅里摆的是桌椅,而这卧室里除了一张大床外,便是两张老板桌。两张老板桌成一字形连在一起,一头摆了一台电脑,另一头则放了一盆花,那是一株铁足海棠,紫黑色的藤杆从盆里弯弯曲曲地长出来,疙瘩似的树枝上绽开出了十几朵粉红色的花,闪闪烁烁地绽破了室内淡黄色的氛围,给人一种温馨宁静之感。马阳对着右侧的墙壁轻轻唤了一声:“雅纹,路燕来了。”
路燕循声望去,才发现右侧的墙壁边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淡黄色的长外套,与墙壁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路燕刚才不经意间便蒋她忽视了。那黄衣女人面对的也不是一堵墙壁,而是抠在墙壁上的一排书橱,书橱外面罩了玻璃门,不仔细看,也是很难发觉的。路燕心中佩服设计者的独具匠心,这间卧室里的内容竟是如此之丰富!
那女人轻盈地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她朝路燕点点头:“路燕,请坐!”她慢慢地走向路燕。
路燕㊣(7)不禁惊讶了:这女人虽然病容满面,却掩不住她天生丽质。这女人曾经美丽过,而且正在美丽,只是缺少了健康的支撑,才显得具有转瞬即逝的沧桑感。那女人的双眼仍熠熠生辉,有一种与生俱来挥之不去的魅力。
那女人走过来,与路燕握手:“我叫谢丽娟,你今后就叫我谢阿姨吧。”
路燕与她相握时,分明感到了那只手真正称得上枯瘦如柴,她心中不禁一酸,脱口而出道:“谢阿姨,你真有些像我妈妈!”说这话时,眼睛涩涩的,她想起了妈妈的那双手,也是这般干瘦。
一想起母亲,又勾起了路燕对少女时期那段生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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