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陈眉公《幽窗小记》
哦,是了,是了,就是它了。
“有事么?”老人并未回头,却好像知道是谁站在身后。马阳忽然觉得站得有点别扭,这一瞬他明白了,索要什么花粉不花粉无非是一种藉口,你是想来表白,来作一种表白……如同你摆给人看的“牌坊”一样。这表白突然问便显得多么苍白、多么虚乏㊣(5)无稽!他嗓眼里像灌了生石灰:“我来看看,有没有……花药。”
“你是打算出钱买呢,还是白要?”
马阳再有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老人仍是没有回头,直直腰,长叹一声。他知道,这一向自己对马阳可能也是有点太苛刻了。作为一个无职业者,马阳也不容易,他要养家过日子(当然这日子谁又都是愿意过得越好越好),老婆孩子、衣食住行……希望他视金钱如粪土终究不现实。再说你也没有理由要求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耻于言利、都像出水荷花一般清纯高洁。唉。他起身拍拍两手沙土,进屋取出一只小玻璃瓶来。瓶盖里满满抹着黄油,三根雄蕊插在黄油上,这样,倒拿着小瓶,花药既不会在瓶壁碰掉花粉,又相对密封可以保鲜。老人早准备好了,莫非知道“红相公”开花,你会来讨花药么?
……拿了小瓶出来,马阳觉得拿在手里的不啻一块巨石,使他身体心理各方各处都难以平衡……
胡岩在大连足等了一个月,一批轿车终于从海路上上来了,不知是打韩国还是俄罗斯哪儿弄过来的,来路自然十分神秘。连夜开进周水子机场一个废弃的大机库。他留意了,接主是里里外外一个人在忙,中年男子,深灰风衣,戴顶前进帽。
而且他发现,他似乎已经有了一批固㊣(6)定的司机。他悄悄向一个司机打听了一下,他们多是大连本市人,接车上岸,开到目的地,三四天打个来回即可得手一千元。
“什么时候开路?”
“早该走了,碰上个窜稀的,”司机指着一个正往厕所跑的人,“就这一会儿,第六趟了,半道上给你这么窜,还走个屁。”
哦,怪不得灰风衣有点急劳劳的。“老兄帮个忙,举荐举荐我。”胡岩说。
司机看他一眼,“你有——”两个手指一搓,“证吗?”
“有。”胡岩摸出五十块钱塞过去。司机看他机灵,拍拍肩膀:
“好说,正火烧眉毛呢,来——”
“你是哪儿的?”灰风衣问。
“俺们一块的。”那位司机大包大揽。
灰风衣又看了胡岩一眼:“有驾驶执照吗?”
“拿给他看看。”又是司机接茬,“嗨,甭掏了,开给他看看,兜一圈他就放心了。”
胡岩便就势打开一辆车门:“看看?”
灰风衣顿了一下,看看表,时间已很紧迫,能有个顶漏儿的就算拣着:“得,这辆就你来。都上车啦,上车啦,走——”说着坐进最堵头一辆车里,那车将在最后边压阵。
星夜兼程。也许就是算计好了的,车进城时正是午夜时分。人不知鬼不觉开进一个㊣(7)“日本进口汽车维修中心”后院,露天停放,但院墙很高。灰风衣当下点钱付帐。院里没照明,灰风衣是站在一辆车的车大灯里点钱。胡岩躲在车里,掏出一架微型“傻瓜”像机,摇下车窗。在暗处按了几下快门。人群散尽,胡岩一直尾随到鹿鸣宾馆,灰风衣进去,再没出来。
在马阳家卫生间(权作简易暗房),胡岩简要说了一下情况。照片印出来,马阳从定影液里拎起滴水的照片:“就是他,‘丁一’!”
等了一个多小时,胡岩冻得鸡皮疙瘩都长出来了,一点不假,“门洞儿风”——“四大硬”之一。到底,对面鹿鸣宾馆灰风衣走出来。胡岩朝身后两个彪形大汉打了个响指,出去悄悄跟上了。㊣共7㊣
狠男人小说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