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取出一张名片,一边递过来,一边说:“许经理大驾光临,是我们浪之夜的莫大荣幸。”他话音稍顿,转过身去,大声说:“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们市里鑫华金店的许经理,大家鼓掌欢迎!”大厅里即刻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更㊣(4)有几位卡姐兴奋得粉臂纷挥,抛过来无数飞吻。
许安从未经过、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当即窘红了脸,不知如何应对才好。他得暇瞟了一眼手里的名片,看清上面写着:浪之夜卡拉ok歌舞厅总经理——屠春和。
江雯也为自己迎来这位一位著名大款激动得梨腮泛红,直恨不得即刻扑进许安的怀里,充分地表达一番自己的心情。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见屠春和走到她的身边,轻轻说:“小雯,你去陪一下那边的经贸公司王经理。”见她满脸不悦的样子,从衣袋里取出一张钞票塞进她手里,严厉地说:“去!”
许安望着恋恋不舍而去的江雯,心里正在纳罕,却又见屠春和凑近他耳边说:“安哥,这种庸脂俗粉哪配陪您,我再给您找一位——冷美人!”
许安早就听说游乐场所里有位绰号叫“冷美人”的人物:她美艳绝伦,却又冷傲异常,与寻常的卡姐不可同日而语。不知为什么,就在这刹那间,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骚动。然而,他的眼睛却仍有些恋恋不舍地望着江雯渐渐远去的倩影,且注意到了她痴情地回眸一笑。
他忽觉眼前突兀一亮,屠春和走过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位二十四五岁的漂亮女人。她中等稍高个头儿,身材而又苗条,穿了件㊣(5)藏蓝色短袖旗袍,显得腰身细细、高耸,长发波浪般地披散在脑后,像墨缎、似瀑布。渐近了,只见伊人果然秀美绝伦,光采照人,丽若春梅傲雪,神如秋惠披霜,眉似远黛,鸟瞰群山,双目晶晶,月射寒江,两颊融融。许安目瞪口呆了:“这,这不是秀君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回来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到这种地方来,莫非她也知道了我……”他忽又释然了,他虽然长得和秀君极其相象,可是,尽管她那双眼睛也是大大的双眼皮,而那对眸子却显得有些暗淡,射出的光也没有力。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么一位气质高雅、雍容华贵的女人和卡姐们视为同仁。如果把其人说成是位知识女性,或者说是哪家涉外公司的公关小姐,那是绝对没有人怀疑的。许安的眼里情不自禁地射出温柔、兴奋的光。
屠春和顿为得意地笑着说:“许先生,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浪之夜的花后——何雅凤。何小姐,许经理的大名你是早就听说了,可是,我保证你绝不会想到许经理会这么潇洒,尤其还是位多情的种子。”
何雅凤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一抹淡淡的微笑浮上了她的脸颊,腮上现出一对浅浅的酒窝儿,缓缓伸出纤手:“许先生,能认识您,我非常高兴。”
许安轻轻把那只㊣(6)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了,惊异地感觉到那只柔荑有些抖,而且,悄悄地用着力,他的心里说,的确是位冷美人儿,她的言谈表情丝毫也不掩饰心底的喜悦,但她却一直端庄地坐着,两人之间保留着十几公分的距离;而且,虽经许安几度暗示,非但那身体没依偎过来,连那只小手也吝啬地没让他摸一下。许安表现得有些身不由己,他做了江雯曾为他做过的动作,殷勤地给何雅凤点燃了香烟,搭讪着问:“何小姐,您今年芳龄几何?”
何雅凤仿佛还不会吸烟,抽了一口,禁不住轻咳两下,撅了撅小嘴,微嗔地说:“许先生大概还不知道,在我们这儿,问一个小姐的年龄,是不礼貌的。”许安脸色一红,正要道歉,却又见阿雅凤宛尔一笑,痴痴说:“不过,许先生是个例外,我今年二十四岁了。”
许安又情不自禁地说:“按姑娘的音容相貌来讲,确实像一位高贵的小姐,可是,您又怎么?”
何雅风黯然一笑,沉吟了好大一会儿,喃喃说:“许先生,在这种场合里问一个姑娘的身世是会使人家难堪的。但是,我还是非常愿意告诉您,只不过,您听了以后,可不许笑话我,另外,我希望安哥能……”她没有再说下去,两眼几乎一眨不眨,痴痴地盯视在许安的脸上,直到她从那儿看到了自己希望看到㊣(7)的东西,才接着说:“我是吉林省人,毕业于经济学院,毕业以后,分配在公主岭工作,很快也就和上学时候一个很要好的同学结了婚。谁知,时间不长,我竟发现他、他居然正和他们厂长的女儿睡在一张床上,气得我给了他几个耳光,我们也就分道扬镳了。我左思右想,与其给那些人当专业,还不如到0k厅来当个卡姐,一个月少说也拿几千。至于感情生活方面,还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陪自己喜欢的……”她说到这儿,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流下,两眼痴呆呆地盯在寄许安的脸上,里面闪烁着忧郁、羞涩、企盼的光,喃喃说:“安哥,我能够认识你实在是个幸运,求你能帮帮我,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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